上钩(2 / 3)
”
说完一句,谷钦仰也不再继续下去。
一片寂静之中,虞弥都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刚有的困意此时也烟消云散了,她倚在靠背上出神,在脑海中勾勒谷钦仰十年之间的变化。
从十六岁录取牛津到二十六岁的如今。
他一边是高岭之花,哪怕只是端坐在一旁,也是君子如松,挺拔玉立;一边在黑暗中把自己打碎,任由浑身充满裂隙,当所有人都可惜他的残缺,他便快意。
虞弥望着浅睡中的谷钦仰,在摇摆不定的心思里迷迷糊糊合上眼睛,梦着碎片一样的梦。
戈壁天亮得晚,虞弥的生物钟没能及时调整过来,天边的光线还没飘出来几丝,她就早早醒了。等到谷钦仰交代完所有事务回到领车,虞弥已经安静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她披着一件机能风的不规则外套,下摆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座位上蹭来蹭去,脸上敷着面膜,阖上眼小憩。
这是谷钦仰第一次端详她。
虞弥的碎发被面膜的精华水打湿,软绵绵地贴在发际,敛去了昨天的骄矜,仿佛一块不经雕琢的璞玉。
面膜的边角没有贴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肤质敏感,翘起的面膜之下皮肤泛着绯红,眼皮也被惊扰地动了动。
他睫毛一颤,收回视线。
窗外路过两个一边穿外褂一边拿湿巾擦脸的队员,大步走过了还不忘折返回来对着窗户窥探一阵。
谷钦仰降下车窗,撩起眼和他们对上视线,两个人退后几步,开始互相推诿,悻悻地来回推拉一路跑远了。
等一群人收拾好至少还需要一刻钟,风灌进车里,吹得谷钦仰清醒了许。
他向右探出身子,越过躺靠在座椅上的虞弥,打开副驾驶室里的储物箱,在一角找到不知是什么时候扔进去的打火机。
抬手把储物箱关上,谷钦仰回过头对上虞弥探察的目光,不禁顿了顿,这样悬空在她前侧的姿势实在暧昧。
虞弥离得近了,昨晚看不见的细微之处,此刻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眉梢有一笔尖大小极淡极浅的红,像颗不明显的朱砂痣。
好奇心被勾起来,越是神秘越是招诱。
虞弥神使鬼差地举起手拂去他眉间的砂砾,沿着眉骨摸到那个红色的印记。
那不是个眉尾痣,是个不平整的疤痕,只是恢复的好,形似而已。
她收回手,揭开脸上的面膜,折成四四方方手帕纸大小的一块,捏着一角仔细地挤压出剩余的面膜液,粘在手上湿哒哒的。
勾起手指蹭在谷钦仰脸上,用指尖绕着圈涂开,虞弥神情肃穆,雕琢一件神像般郑重其事。
谷钦仰撑在车座头枕上,投下一小片黑暗,他盯着虞弥的眼睛,“什么意思?”
“你怕什么?”虞弥别过头,一点点把手中余下的黏液擦在谷钦仰的衣角边,学着他的语气回过去一句。
谷钦仰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他把手搭在旁边的座椅扶手上,似乎在思衬着什么。
虞弥百无聊赖,刚放轻松,一股力就猛地把她向前推进,松松罩在腿上的外套向下滑落,堆积在脚踝附近。
虞弥和谷钦仰之间剩下一寸的距离,谷钦仰放慢了语速,声音低缓,引诱人去听,“怕什么?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会把你生吞活剥了,到最后——”
他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没动,“被迫留在我身边,连家都回不去。”
虞弥趁他说话的功夫朝一边挪了挪,弯腰去捡外套,差了三四指,够不着。他一句话说完,虞弥索性放弃,支起身子,几乎贴上谷钦仰的侧脸。
“戈壁滩里的亡魂那么多,说不定我就是个妖鬼,专门吸人精血。”虞弥一边说一边作势磨了磨牙,“你离我这么近,指不定谁死在谁手上。”
谷钦仰稍稍偏过头,脖颈线条流畅,仍然一副笑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惹得虞弥心头涌上些不好的预感。
一瞬间失重的时候,虞弥验证了自己的预感。
座椅被完全放平,虞弥腰线紧绷着僵在座位上,第一反应就是抓住谷钦仰的臂膊,堪堪不至于让自己失控。下一秒,她恶狠狠瞪着那个罪魁祸首和他作案的右手,由抓住转为了掐紧。
谷钦仰置若罔闻,仿佛没有痛感,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直到虞弥先败下阵来,她干脆松开手躺平在座椅上,谷钦仰才装作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啊,失手了,我控制力道不太行,你要不下一次换一个人试试。”
虞弥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想说的话卡在嘴边,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三个字。
“小气鬼”
谷钦仰把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借着力回正到座位上,不经意捞起她落在地上的衣服,抬起手顺势盖在了她身上,不刻意不拖泥带水。
他动作很利落,虞弥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就稳稳地回到了主驾驶座。向上抛接着刚拿出来的打火机。
“我血里带风,没有谁能困住我。”他拿在手里把玩一圈,然后转过头看着虞弥开口,“阎王也不能。”
谷钦仰拨开打火机的盖子,虞弥没听见那标志性的“叮”一声,好奇地把目光定格在那新的打火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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