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2 / 3)
上陵城官道边几个穿着轻甲的官兵正叫嚣着斗蛐蛐玩。
几人围成一圈,弓着身子铆足劲给各自蛐蛐加油。“红将军,上,上啊——”眼看脑袋正中有一点红的蛐蛐要赢,为首的官差提着肩膀刚要庆祝,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喊声。“不好了——不好了——”
“呸,爷爷我好得很。”那官差被惊得一跳,抬眼看是身边小兵,转而唾骂道,“晦气!你小子快说什么事?要是没什么大事,爷爷这把输的钱全算你头上。”
这官差嗓门声极大,小兵缩回脑袋半晌才绞着手指闷闷说话,“有人报说,清平侯府马车今日在城中被贼寇劫持,清平侯夫人尚在车中。”小兵说完让出身后一个短襦长裙打扮的丫鬟。这官差打眼一瞧,小丫鬟眼下还挂着泪痕,头发散乱,脸颊带伤,发间配的却是上陵城各家府邸一等丫鬟的耳钗头饰,该是清平侯夫人身边婢女。
他眼珠子提溜一转,打着哈欠又坐回桌边,右腿瞧在坐腿上,悠哉地打着晃儿。
世人常说这上陵城砸个响儿也能碰到皇亲国戚,大朔还繁盛那会儿,这上陵城城卫的确是难当。可如今,氏族避难,忠臣辞官,这城里也就剩那么几个王侯府邸。官差听是清平侯府,坐稳后,手中佩剑哐当就砸到木桌上,“清平侯府的事也值得报到这儿来?失踪了就让他们府兵自个找找,说不定是深闺空虚……呵呵……”
这官差话未说完,可周围人已经明白他意思。
清平侯夫人萧霖乃世代长居塞北云间郡的萧家么女,因不愿独女受风沙苦寒,萧霖幼年便随家仆独居在上陵城中。如今正当乱世,无数的人眼馋云间郡萧家兵权,萧家却不闻不问依旧独守在云间郡。
盛夏之后就是秋季,届时粮草充足、气候少雨,正是出兵最好的时节。眼看各路诸侯手里兵力激增,为了保住皇权,陛下下旨萧家独女入宫为妃,想借着萧家手里的兵权护住风雨飘摇中的上陵城。
就在各方势力都在等着看好戏时,萧家公然抗旨,其言小女与清平候有婚约,不久便要出嫁。
清平侯府是什么地方?老清平侯因谏言入狱病痛缠身而亡,嫡子宋祈被派出使北戎。虽说出使的圣旨里写的慷慨激昂,但上陵城里的人都知道,宋祈这是去送死。
清平侯府要变天了。
萧家宁愿让萧霖嫁给宋祈,也不愿入宫。对皇帝而言,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因而这上陵城里此刻没有人愿意管清平侯府的事。纵使侯府夫人当街被劫,城卫也不过凉凉撂下一句自己找,转身继续斗蛐蛐去了。
虽说早知如此,可满身狼狈的丫鬟依旧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她哆嗦着手将自己发钗、耳环接二连三取下,又一股脑儿堆在桌上,双手扒着桌沿一边磕一边哭诉,“官爷,求求你帮帮忙吧,关了城门,那马车说不定还没出城。”候夫人身边一等丫鬟待遇往常都比得上小户千金,她手生的细嫩,又鲜少做活,不一会儿就掐出血丝。
那官差却根本不看,一脚把身边小兵踹出茶铺,“把这哭哭啼啼的娘们带远点,别烦老子乐呵。”
小兵连滚带爬站起来拖走丫鬟,耳边还能听见官差与同伴的说话声。
“找人?这世道最卑微的就是命。”
漂泊离散,不过此间常态。
丫鬟的悲泣声回荡在上陵城外,距离上陵城十公里外一处荒山里,清平侯府的马车正停在一间茅草屋外。这里三面环山,不过山谷道口留了一条小路,此刻有穿着棉甲的小兵来回巡逻。
狂风刮过山缝,犹如吹着索命尖哨,呜咽不停。
“外面那么热,偏偏咱们这冻死个人,邪门咯。”小兵走到谷口万般不情愿的与同伴换岗,末了低着声打听,“那屋里关着谁?真是清平侯夫人?”
同伴却不答他,只嘱咐他,“一会别管听到什么,你别管就是了。”
小兵想到了什么,抬头有些悲切地望了眼茅草屋方向,下一刻便蹲在谷口不再回头。
茅草屋内一切都静悄悄地,昏暗的杂草堆里躺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女子脸上不施朱粉,仍旧细如温玉,嘴唇之上点了唇色,犹如皑皑白雪中的一株落梅。手腕颈间还有未消退的乌青手指印,颈肩被发簪戳中的血窟窿已经粘合,只在女子翻动时偶而还能带起一番疼痛。
那是奋起反抗后留下的印痕,却阴差阳错带着冰雪破碎后的凄然之美。
穿着棉甲袍衫的中年壮汉站在窗口瞥了一眼,嘴里发出古怪的笑声。跟在壮汉身边的一个瘦小男人小声道,“上面让我们今日把萧霖送入宫中。”
“萧家这群大老爷们也能养出这般美貌的女儿,送给皇帝岂不是便宜他了?”这皇帝又想要萧家兵权又想要人家女儿,可惜,如今的大朔已经不是当年了。“等我们把萧霖送去,怕是离死不远了,不如等我快活过,咱们找个诸侯封地避难去。”若是混到一官半职,又有了萧霖这般可人的小娘子,他还做什么匪。
壮汉说完便推门而入,瘦小男人只看了一眼,并未相劝转身离去。
茅草屋内,壮汉的目光变得痴迷,他早先本想一亲芳泽,可萧霖此人却刚硬之及,直接拿发簪给自己戳了一个窟窿,含着血泪呵斥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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