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华元祺述(六)(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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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一片空白,觉得一切茫茫然。

这是什么感觉?

这就是死吧?

原来死是这么安宁,还弥漫着悲凉。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如此让我死去就好。

因为生——反正我是不知如何生存下去了。

只可惜我遇到了最无奈的事——求死不能。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重新睁开了眼睛,慢慢抬起了头。

还是一样的灯火,一样的四壁,一样的狐面。

我渐渐有了生的观念,有了人的意识——尽管充斥着混乱和耻辱。

我吃力地爬起来,看到了光秃秃的大腿,胯间还有斑斑血迹,散发着腐臭。

我内心涌上一股悲苦,泪水决堤而出。那悲苦是无法忍受的,太难受太难受了。我多么想自己死了便好,死了便不会记起自己遭受的这一切——啊,我又记起了!方才,方才······我的心揪在了一块,我的心压抑着,好难受,我呼吸不了,我找不到缝隙喘气。我难受得跪在了地上,痛苦地捶着地。

忽然,我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我抬头一看,是那把小刀。

我一个激灵拿起那把小刀,猛地插向自己胸前。

正当刀尖刺入的一瞬间,我浑身一颤,一下子甩掉了小刀。

我脑海里顿时响起了无数声音:不,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我还有未竟之志,我还有未遂之愿!

我惊慌地看着地上的小刀,急促地呼吸着。胸口一点发痛的伤口,仿佛刺破了我压抑的心胸,让我一时喘过气来。

我先是搂着自己的身子,紧接着拿起衣衫裤子,急忙忙地穿上。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心里不断呐喊,我的动作也变得急乱,极度渴望将一切匡正。

这时,石门打开了。

我惊吓到了,一动不动地看着石门。

一个人被扔了进来,又吓了我一跳。

那人昏在了地上,如同死尸一般。

我迟疑地走过去,用脚头轻轻蹭了一下他。

他微微地动了一下,又吓了我一跳。

我看到他腹部衣衫染红,应是受了伤。

我把他翻转过来,又吃了一惊。

竟然是易斐斐易公子。

“易公子?易公子?”我轻唤道,他微微喘着气,权是回应。

我掀开易斐斐的衣服——他腹部的伤口颇为严重,血肉模糊。

我想着我应用什么东西为他包扎——我忽地看到了那个精致的木匣子。

我打开木匣子,拿出那件华美的斗篷。

我又拿过小刀,在斗篷上裁下一段,为易斐斐包扎好伤口。

剩下的斗篷,我披在了易斐斐身上。

看着破损的斗篷,我心里竟然腾生起一种痛快感。

我仰天大笑起来,似乎获得了某种救赎。

……

一晃神间,我从灯火通明的石室回到了乌漆墨黑的棚屋,冷汗津津。

我感到无限彷徨,不由得抓好了毯子,瑟缩着身子,紧紧靠着墙角。

忽然间,我的脚不小心碰到了公羊师道的脚,惊吓得急慌慌地缩回来。

此时此刻,不管是谁触碰我的身体,我都会无比恐慌。

那一夜,整个旧城安静如死寂。

……

不知是意料之中还是之外,端木赐答应了陆载的请求——让剩下八名女子都居住在一间棚屋里,并且允许陆载与寺主大人守护。

端木赐的言行举动,真是令人疑窦遍生。他好像并不在乎结果,只沉浸在与陆载你来我往的博弈中。

我看着陆载总是若有所思,不禁心想道:贤弟啊贤弟,你也沉浸在其中了吗?

且不论这些,让这八位姑娘住在一块,其情绪也终于安稳了一些。

第五天子时后,我和公羊师道来到姑娘们的棚屋。

寺主大人、陆载、高锟已经站在了门外守着。

“为何不进去?”公羊师道问道。

“为何要进去?”高锟答道,“里头全是姑娘家。而且,看着那个陆二善我就想起······”他瞄了一眼陆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哎,反正我不进去。”

“我进去看苏子姑娘。”公羊师道说罢,走进棚屋。

我打量了一下陆载。他脸色更苍白了,眼袋子红肿红肿的。

“那个莫辨,听说就在女子营。”寺主大人对着陆载忿忿道,“陆载小子,你放心,等这趟事情完了,老子铁定会把那淫贼宰了!”

陆载呆望半晌,才慢慢说道,“不,窭子伯,您不要插手,任何人都不要插手。把莫辨交给我吧。”

我不由得一怔。很难想象这是陆载,陆一善说的话。

“陆载小子,你想对他干什么?”

“沙公子,不是有一句话吗?”陆载看着我苦笑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你说错了吧?”高锟道,“不是以德报怨吗?”

“两句话都有。”我说道,“一句出自于《论语》,‘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一句出自于《老子》,‘是大小多少,报怨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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