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翎君入梦(二)(1 / 4)
易九馗是不会顾及翎君安危的。
他只有冷冷的一句:“只要能为斐儿除咒,谁入梦又有何妨。”
至于易难,他脸上也是一片怅惘。
他仿佛遇到了什么事,眼神里充满了惶惑不安,说话时也心不在焉。
“易兄,你没事吧?那个莫辨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没,没事,没说什么。”他回答时显得特别焦虑,“你们刚刚问我什么?”
陆载与翎君,将第三次除咒的事宜再说了一遍。
易难的眼里,似是死灰复燃般有了一丝希望之光。
他马上走近陆载,竟一把攀住陆载的肩膀,“陆兄,你是说,这个方法可行吗?这一次一定能成功为斐弟除咒。”
“除咒没有绝对一定的······”本来,陆载是准备如此说的,简直差不多是脱口而出了。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嗯,这次一定会成功。我相信翎君,我也相信我自己,我更加相信易三公子。”
“好,好啊,太感谢你了,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易难紧紧扼住陆载的肩膀,抓得陆载生痛。相处的这阵子,他头一回看见这么激动的易难,这么情绪化的易难。
易难甚至在翎君面前跪了下来,眼圈发红,嘴巴嗫嚅,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陆载与翎君怎么扶他,他都不起来。
“翎君姑娘,斐斐以后便交给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陆载便可以认为,他答应了第三次除咒。
他说完这句话,便要走了。他走向房门时,驻足回看,向着床榻看了许久。
那是一张背影,一动不动的,静默的背影。
随后,他离开了房间,带着一种毅然的决意。
除咒定在了事后的第三天,在易府的庭院举行。因多名官兵驻守在府邸里,窭子老怕出什么危险,亲自与凤夷君坐镇法阵。
除咒前,西乞蝉曾私底下问陆载,“为何大人这次那么有信心,觉得一定会除咒成功呢?”
“不,我没有信心,这一次也不一定能成功,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这断然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事不过三。再不成功,便再无成功之可能。易斐斐的禊咒,便成为他的永生之咒。就算是有信心,那也是翎君姑娘给我的。这最后的孤注一掷,我完全赌在了她的身上。”
第三次除咒开始。
······
他出生的季节,与现世眼下的季节是一样的,都是秋天。
沉重的炎夏过去了,迎来了轻渺渺的秋天。一切都轻浮起来,那旋荡的微风,那起伏的虫叫,那飘远的云朵,那飘高的天空,那飘走的人心,整个世间仿佛如释重负。
然而实在是太轻了,万物染上了凄薄的凉意。人们双臂抱了抱自己,怅然若失。
老仆们都说,他从娘胎一出来,不是立马大哭,而是先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才哇哇地哭起来。接生的巫女打趣道,“这叫气吞山河呀,将来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们还说,他抓周儿的时候,抓住了一支毛笔,但还没抓稳,便“啪”地一声落下了。众人啼笑皆非。平日严肃的父亲也拊掌而笑,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易斐斐。可当他懂事后,他便觉得老仆们的话不可尽信。因为他怎样也幻想不出父亲的笑容。
留在婴儿懵懂中的笑容,是属于两个人的。
一个是大哥易盈盈,一个是母亲。
哪怕在童年的时光里,大哥和母亲也是经常对自己笑。大哥的笑容很温柔,母亲的笑容则总是淡淡的,很轻忽,宛如秋天的落叶,飘下来却总不着地,着地了还得微微翘起。
奇怪的是,他们俩在一块时,便都不笑了,有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
他是家中的三子。家人们对他没有多大的期望,用父亲的话而言,便是“能安身立命就好。”就连为他取巫名时,父亲都没有亲自去天命山。那些人跑了一趟回来,后竟也忘记告诉他巫名是什么了。可他也不介意,反正现在也忘了。
正因如此的地位,他便很少见到父亲,甚至很少见到母亲。他知道,母亲在照顾二哥,而一直照顾他成长的,却是大哥易盈盈。
盈哥是怎样一个人呢?唔,盈哥是一个很平淡的人,平淡如一汪静默的清水。盈哥经常一个人发呆,坐到石头上一动不动。在尚算斑斓的秋天,青黄白绿之间,盈哥就会静静地错落其中。他有时候去找盈哥,一下子还看不到,觉得他是不是藏起来了。叫一声,盈哥才慢慢地回头,嘿,就坐在眼前的石头上。
后来,不知是不是天意,盈哥真的学会了一招会隐身的巫术。
但在此之前,盈哥好像什么巫术都不会。当懵懂明白“巫覡”的含义后,他便会缠着盈哥,让其教他巫术,或者表现一下喷火。每一次,盈哥都苦苦地笑了,说其不会,真的真的不会。不懂事的他便会来一句童言,“盈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呀?”
盈哥又是苦苦一笑,没有回答。
或许因为如此,他从小便觉得盈哥活得就像母亲的笑容一样,那么轻飘飘地活着,如朝生暮死的蜉蝣,不着落一点痕迹。所以,在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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