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陆载临蜀(1 / 4)
双面人走得极快。当秀才回到客栈房间时,他已在窗前立定,黯然神伤。
秀才掏出庄票放在桌上,看到了搁在桌上的青铜面具。
面具内竟无软布嵌入,丝许血迹沾于其上。
秀才凛然一惊,“王爷,我放在里面那块药布呢?”
双面人淡淡道,“扔了。”
“扔了?王爷难道想一辈子都戴这副面具吗?”
“自己犯下的错,承受的耻辱,用一辈子来铭记,未尝不可。”
“王爷,您这是何苦呢?”
“不止我一人,众生皆苦。”
秀才看着双面人那光滑白皙的左脸,便有如看到了他那伤痕斑斑的右脸。
受人所害,失人之信,这算不算是咒?
“唉。”秀才叹气道,“我看衡家素有正义之名,那吴正添也是徐公公的友人,好像并非有恶意。而且仓廪众所为之事也是关乎民间政局,王爷就不想与他们多交往交往吗?”
“知人口面不知心。贤弟身为除咒师,难道不应比我们更懂得这个道理吗?”
“但王爷就是华元祺,华元祺就是大晟皇族,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王爷此番回中原,是想查明白华姑娘所说伪帝一事,那难道就以无名人的名义去活动吗?只有稍事相术的巫覡,都能一眼看出来王爷您非同寻常之人!”
“所以我想好了。今后我将以新的名字去生活。”
“什么名字?”
双面人露出一丝笑意,“沙夏。沙子的沙,立夏的夏。贤弟可叫我沙公子。”
“沙夏?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傻呗。至于是什么身份,我还没想好。”
双面人回过头,露出那张可怖的右脸。
秀才再次看到这半张脸,情难自禁地捋了捋眉毛。
都说人之想象是何其神奇,但有时候终究生动不过现实。
这半张脸,比想象的更丑陋,甚至到了面目可憎的地步。
“贤弟快回房间吧。蝉姑娘应该等待许久了。”
秀才一听,赶忙行礼,匆匆离开。
······
西乞蝉确实已等候多时。
她一见秀才走进来,便马上躬身作礼,“大人!”
“蝉姑娘。”秀才焦急道,“打听到了?”
“嗯,白华姑娘就在西蜀都护府的地牢里,我无意间从守卫那里听到的。”
“好。”
秀才走到窗前,眺望着那黑影幢幢的黑铁之城,长呼一口气。
“大人要去救白华姑娘吗?”
“去······瞧瞧。”
秀才的语气,总是从郑重其事过渡到云淡风轻,令人捉摸不定。
“我与大人一起去!”
“不可,你要留在客栈,保护好王爷。”
秀才微微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辛苦你了,蝉姑娘。你本不用为我······”
“不,大人为蝉除了咒,蝉愿意为大人付出一切!”
秀才拍了拍西乞蝉的姑娘,感激道,“谢谢你。只不过有些事情,是要我一人去完成的。”
秀才攀上窗户,回眸对着西乞蝉又笑了笑,淡淡说道,“走了。”
话音一落,秀才便坠了下去。
西乞蝉一惊,忙扶窗张望。
只听见万籁俱寂中一声大喝,“禹步!”
一个飘逸如风的影子,在莽莽黑夜中飞踏而去。
他那孤身犯险的背影,有一股义无反顾的劲头,有一种矢志不渝的执着。
陆载,终临蜀山。
······
人间的黑夜,总是不甘寂寞。
纵是枯星昏月,也还有灯火尚明,看着便觉温暖。
但都护府的黑夜,着实令人心生困惑。一切都是黯黯然的样子,仿佛黑暗灌注此处,又源于此处。那校场上的灯火,看得见在燃烧,却看不见光明和温暖,火光周边的黑暗还是一样的瓷实和厚重。一队一身黑甲的黑铁卫,人人举着一把火把守在河边,火光照不到脸庞,脸庞是火光一半的阴影,另一半全都落在了灰霭霭的河面上。
凭着禹步,陆载不费吹灰之力,便越过黑铁卫,轻盈地落到了山门附近。
山门在一堵宽厚的石墙内,有两赤盔赤甲的军兵守在门口。陆载远眺,石墙之内黑不见底,蜀山一侧是灯火全无,只遗暗影。若是贸贸然禹步进去,莫要说寻地牢入口,上山也是做不到的。
陆载藏匿了许久,发现一个黑铁卫从山门走了出来,给了赤甲军兵两包东西。随后,其便径直向校场走去。
待那黑铁卫离山门远了,陆载倏地从山林间跃出,一手箍住了黑铁卫的脖子,另一手掩住黑铁卫的嘴巴,飞快地退回到林间。
林中有声,其他黑铁卫左右相顾,发现不了什么,皆不以为然。
受劫的黑铁卫,惊惶地盯着陆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陆载拔出黑铁卫腰间的长刀,横于其脖子处,更是吓得他四肢乱舞。
“不想死,就乖乖听我的话,回答我的话。”陆载微笑道,“若我问你话,你不老实回答,你还大喊大叫,那便是你自己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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