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兼女娣娣(1 / 4)
话说四角戏,乃晟朝流行的一种民间戏曲。曲有故事戏本,多以说唱、念白、对簧演之,少数舞蹈以辅。四角戏角色众多,却只分正角、反角、丑角、串角四行当,四角戏也因此得名。正角为主角,又分正旦正末,皆为正义善良之角色,戴素色浅纹面具;反角也分反旦反末,多为穷凶极恶之角色,戴深色深纹面具;丑角为配角,多为插科打诨,多余误事的角色,以博看客赏间一笑,戴五彩面具;串角为叙述的角色,从开场都结束对故事辅以叙述,类似于说书人,不戴任何面具,以演者身份自居。一台戏,四行当,便可说尽天下故事,演尽世间悲欢。
四角戏在一些繁华欣荣的郡城中流传广盛。这其中更是数国都昊京及王畿诸城,西蜀及东南一带尤为兴盛。艺倡云集,曲声处处,更有一些怀才不遇,志不获展的文人骚客投身于勾栏行院中,甚至登台发声献艺。这令到四角戏新本不断,生机焕发。一些高官富商在四角戏上挥金如土,不但在自家园子里搭戏台子,府里还有自组或常驻的戏班子。
而商牧之,可谓是西蜀一带编作四角戏的名家之一。
那一晚上,商牧之彻夜未寝。
案桌上的宣纸已经铺开,砚台上的黑墨却已凝固,搁在其上的毛笔笔锋尖秀,毛发顺直,一直在等待着书人的落笔。
但终其一夜,商牧之都没有写下一个字。
他也没有坐在桌子前,只是不断地来回踱步。他的心思都不在改戏本上,全在想着大后天晚上,想着那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他要干什么事。他在猜想着深居简出的无心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会怎么出现,怎么走进祸水轩,走进去后又会怎样,是马上去戏台那边呢,还是去前堂找红倌?无心是一个人过来,还是会有侍卫跟着他;如果有,那会是多少个人?他的位子是设在了前排中央,可万一他自己不愿意,想坐在后面呢?后羿是在第二折出现,也就是要无心听完楔子和第一折,他会不会听不下去,还没到第二折就走了呢?
那天晚上要发生的一切一切,现在都在商牧之的脑海中翻滚着,演绎着。
但他又无法冷静下来,将脑海中的猜想捋顺。他只能不断地胡思乱想,胸腔里永远燃烧着一股急切而热烈的情绪。他迫不及待地渴望那天晚上的到来,又极度紧张害怕着那天的到来。之所以期待,那是因为那晚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之所以害怕,那是担心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自己这样子做会不会太鲁莽。
正当焦躁之际,有人敲了敲书房门。
“谁?”
“少爷,是老仆啊。厨房熬好了一盅天麻鱼头汤,老仆给您端过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喝什么鱼头汤?拿给娘喝吧,我不喝。”
“正是老夫人吩咐厨房做的。她看少爷一直呆在书房里,怕少爷睡不着觉,便吩咐厨房熬了这汤,让少爷安神易眠。”
一听是娘亲吩咐的,商牧之也不好说什么,心头反而滋生一股苦涩的味道。
他打开门,让老仆进来。老仆将汤碗放在书桌上,便退下了。
商牧之喝着浓郁的天麻鱼头汤,焦躁的心顿时安宁了不少。
他边喝着,边将那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虑毕后心如明镜。
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这也是一个令其家破人亡的浩劫。
或许,他现在迫切要写的,并不是戏本子。
他重新磨了墨,拿起毛笔蘸了蘸,开始在纸上如舞龙蛇:
“凡与卿亲密者,见字如晤:人人皆闻太史公一说,其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
深夜此刻,也有一处地方灯火灼灼,诸人无眠。
阴森昏暗的西蜀军地牢,角落一隅是满室火光,鞭挞的啸声“啪啪”而响。过了一阵子后,鞭声渐缓,紧随而来是筋疲力尽的喘气声。
被鞭打的男子被铁链锁吊着,全身皆是累累伤痕和斑斑血迹,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模样。他的脑袋耷拉着,硕肿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鞭子打在他身上犹如无物,他始终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奄奄一息。
此受虐之男子,正是鸿鹄镖局的镖头,吕克靖。
吕克靖对面,站着三个人。一人身形瘦削,长相尖酸,脑袋秃顶,一撮花白的头发在脑门上绕上一圈,穿着一身藤黄直裰袍。此人是西蜀军军巫,满常。
一人身材高大,一身威武的盔甲,脸庞方正,目光如炬,此人是西蜀军将军,雷坤山。
而第三个人,高大的躯体,颀长的身形,宽厚的肩膀,一身银朱色的袍服,修整有度,恰好合身。鼻子坚挺如鹰钩,额头宽广而平坦,颧骨高隆且丰满。黝黑的脸颊饱满红润,清澈的瞳白,闪亮着淳黑的眼珠。看此人气度着实磅礴如澜,身上英气可谓震慑四方。
他,就是昊京方相寺执事,嬴覆。
“这吕克靖不会是在装死吧?!”
满常气急败坏,夹起一块烧得滚烫滚烫的红炭,狠狠地按在了吕克靖的身上。
红炭“嗞嗞嗞”地冒出白烟,吕克靖只是轻轻地呻吟一声,连头都没抬起。
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