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族执念(4 / 5)
中。
“大家都安静下来。”西乞一恪冷冷道,“陆大人,你这要求未免太过分了。你明知道禊咒会影响到我们族人,现在却要禊咒宿主与我们同居城堡内,还要相亲相近,你用意何在?这样对你除咒又有何帮助?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何曾想过我们这些当事者的处境?陆大人再尽心尽力,也终究姓陆,也终究是个外人。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在你头上,你终究会活得好好的。但我们不一样啊!我们就是西乞家人,孤鸰少主是我们同族,发生什么事了都是我们自己承担,而你到时候拍拍手走人就可以了。正所谓宁犯天条,莫犯众恶啊!我说得对吗,陆大人?”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啧啧称是,修史长老则是听得气红了脸。
“西乞一恪!陆大人是真心真意帮助我们,你竟如此无礼!”
“修史长老,我说得是实话。当事者和局外人本来就是天渊之别。很多时候,局外人不但帮不上忙,还会帮倒忙。如果不是看在您老的份上,恐怕现在也就不用劳烦陆大人什么了。只要西乞孤鸰干脆利落地一死,大家自然安然无恙。”
“你!”
陆载按住修史长老,摇了摇头。
他看着西乞一恪轻蔑的表情,目光再从西乞一恪身上转向众人。
他打量着每一个人,看着他们畏成一团无法放松身子,额上渗出的汗珠,不经意间吞咽下的口水,还有褪尽血的土灰脸。他们每一个人,都病恹恹地置身在宗族之中,疲累、厌烦、疑虑、迷茫、不安、彷徨、自卑。他们是敏感的,也是麻木的。你轻轻一碰,每个人都会猛地做出反应,后退或前进,逃亡或杀戮,要么生要么死。只有置身在同类之中,他们才忘记自己的与众不同,少了一点偏执,多了一点无明。
“快快结束这一切吧。”陆载仿佛听见声音响起,“结束这一切,诛族咒,西乞孤鸰,还有我这悲惨的人生。”
“快快结束这一切吧,谁会来顾及西乞家,顾及西乞孤鸰?”
“快快结束这一切吧,子孙万代也不关我的事。”
希望,他们需要希望。
陆载的声音沉沉而发,似是在空幽山谷之中,那一线山缝传来悠悠回荡的旷声,仿佛还能听见淙淙的流水声,想象到那粼粼冽冽的湖面,还有那令人豁然开朗的无尽阳光。
“一恪先生说得一点也不错。我确实是局外人,你们是当事者。当事者不幸不争,又与局外人有何关系?说来也是简单,那就是哀汝等不幸,怒汝等不争!生来不幸,自你从娘胎里出来,老天爷就给了绝路,这是已然之事,无何奈何;但生而不争,那你生来何用?你们口口声声说没有时间,不能从长计议,因为女人们要急着生孩子了。那大家有没有想过,希望过,祝愿过,祈祷过,这怀里的孩子是健全的,是安康的,是聪明的,是漂亮的?我们已是大人,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人生劫难,岁月苦长,我们是巫觋,我们信的是命,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熬一熬,这辈子就过去了。但是我们的孩子不一样啊!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健全的,是安康的,是聪明的,是漂亮的?你们难道不希望孩子们,可以在大沙漠里拼命地撒欢地奔跑,打猎,骑马骑骆驼,学山术武功,建功立业,娶妻生子?你们难道想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是怪胎,是丑陋的,是残缺的,是愚笨的,是有毛病的?!想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只能躲在白虎城里互舔伤口?你们是当事人,你们是当事人啊!你们这辈子浑浑噩噩就过去了,那肚子里的孩子呢?”
陆载激动地拉着西乞孤鸰,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西乞孤鸰,就是西乞家受诛族咒后近三百年来第一位健康聪明的孩子。他的出现,将预示着西乞家慢慢脱离诛族咒的影响,所有孩子终将会是健全的,安康的,聪明的,漂亮的!至少,从此刻起,西乞孤鸰和健康女子生下的孩子,必定是健康聪明的孩子!他不仅仅是你们的本家嫡子,所以是为少主;他更是西乞家的孩子,更是你们所有人的孩子!而你们竟然急着要将他处死?众口铄金,积毁成骨,孤鸰身上的禊咒,就是大家对他的怨念造成的!多么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健康的孩子,但你们不但不祝福感恩,反而是报以怨恨!为什么?为什么?”
“陆载你可别忘了!他还没出娘胎,他就已经带来灾厄了!而且是怀胎十年!怀胎十年!”西乞一恪反驳道。
“那是因为······”陆载差点脱口而出四个字:“西乞子惠”。
他生生地吞咽下去,一时语塞。
他心里头,又开始犹豫不决了。
他犹豫的是,他该不该告诉族人们西乞子惠的存在?
西乞孤鸰的禊咒,一定是继承了西乞子惠的怨念,在娘胎里便染上禊咒。
陆载担心的是,这年间不止一个西乞子惠。
如果诛族咒的限期真的是两百年,剩下八十六年就只诞生两个健康的孩子?
在西乞子惠与西乞孤鸰之间,在西乞子惠之前,又有多少个西乞子惠呀?
若说出西乞子惠一事,所有人都会感叹唏嘘,心存悔意。
可悔恨之余,他们是会珍惜西乞孤鸰,还是像先辈一样,以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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