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区域审判(1 / 3)
离大审判之日还有五天。
从这一天开始,陇州一府三郡,开始区域审判,各自审判辖地的献祭名单。
陇西郡内的审判,由最终大审判官方丘隅亲自负责。
没有什么事比这更愉悦了:按照自己的善恶观去审判世人!
一天下来,方丘隅共审判了四百三十一人。从献祭者描述到方丘隅敲定,方丘隅平均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真的完全凭自己爱憎喜好做判断,这一过程非常淋漓尽致,令人回味。
最值得津津乐道的,就是以下三个案例:
第一个案例,张福海,六十六岁,甘糜城香醴街“福海当铺”的老板。他被甘糜城县令陈大人选为献祭者之一,原因是家人朋友强烈要求献祭,且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当家中、朋友都生计维艰时,亟待他卖走一个宝贝以拿钱款周转,他却以“信守朋友一诺”为由,拒绝家人朋友。
那宝贝是一块滴翠玉珏,是三十多年前,张福海的朋友李荣国委托给他的。那时张福海还在村子里,西北军抓壮丁打仗,张福海刚刚新婚,自然不想去。李荣国打光棍,便说替他去,还要留一个信物,便是这块价值连城的滴翠玉珏。李荣国说这块玉珏绝对不能卖掉,那是他回来娶媳妇用的。他说他相信张福海,是一个一诺千金之人。张福海自然答应了他。
但有一点,张福海实在想不明白,他从小就和李荣国穿一条裤子长大,对他非常了解:李荣国这种穷光棍,怎么会有这么宝贵的玉?莫非是偷或抢来的?
几年后,福海当铺开张。他迎来的第一个客人,便是一个家道中落的闺秀。她要当自己的金银首饰,拿钱给家人治病。本来就是一个大家闺秀,首饰自然不少,其中最有价值的,莫过于一个滴翠玉珏,偏偏她却死命不当这个。事后,张福海想起李荣国的玉珏,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对。张福海又打听了一番这个姑娘,发现她本可以通过嫁人来改善家里生计,但却拒绝一桩桩大好的婚事。据媒婆说,这姑娘早已心有所属,早与一个打仗未归的青年私定终身。那个青年,就是李荣国。
那很明显,这个滴翠玉珏,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如此一来,张福海更不能卖走它了。他知道,这种宝贝一出手,多半又会转几次手,想再赎回来是千难万难了,甚至还会给姑娘带来危险。而且,他也知道他这票“当物”的限期了:姑娘未嫁,他就不卖;姑娘若嫁,玉珏也就没有信物的价值。他和姑娘,都在等李荣国的归来。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十多年前,在甘糜城还没开放对西域通商时,福海当铺生意凋零,难以为继,家里有一老一妻三儿,几乎揭不开锅,日子非常艰难。妻子劝他将手上那块滴翠玉珏卖出去。张福海得知姑娘未嫁,也就不肯卖。他把自己的衣服全卖掉,偏偏留着这块玉疙瘩。膝下三儿,老大十六,老二十四,老幺十一,三人合力把父亲绑了,将当铺洗劫一空,还是没发现那玉珏。三儿逼问他,还殴打他,最后全家人过来乞求他,他宁死不说。幸得邻店报了案,捕快来得及时,否则就搞出人命了。
这种情况发生了很多次。小舅子欠人巨款,被人上门讨债,他不管;友妻病重,急需救命钱,他不管;甚至他自家三儿患有重疾,他也不卖这玉珏!妻子对方丘隅说道,“大人,试问这种冷血无情之夫,要来何用?不如献祭罢!”
那一堆亲友也在围观者中嚷道,“是啊,如此亲戚朋友,要来何用?献祭罢!”
方丘隅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你们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大人请说。”
“大审判之前,我要见到那块滴翠玉珏,并且由我拿去出手,之后和你们五五分帐。”
“没问题!”妻子满口答应。
“哦,这么胸有成竹,莫非你们已经找到玉珏了?”
“当然。”妻子得意道,“张福海柳把它藏在家里伏羲像里头!够贼的!”
张福海露出惊讶的表情,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方丘隅点点头,拍了拍惊堂木,“好,本审判官有定论了。张福海撤出献祭者名单,然后将他的一家亲人朋友全递补上去。”
他全然不管那些亲友们吱吱喳喳的抗议,只是淡淡骂了一句,“什么玩意!”
第二个案例,刘思思,三十一岁,陇西郡教坊的红倌。教坊选献祭者时,教坊所有倌人都推她出来做献祭者,理由是她强迫清倌(卖艺)成为红倌(卖身)。围观者都是娼妓,都穿得花枝招展,据说都是她逼良为娼的受害者。
“我当时就想当一个艺人唱唱戏,若能遇见一生知己便是最好,没想到她把我拉进一个员外的房间!”
“她跟我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又送很多银子给我,说什么只有一次······”
“我本来是有意中人的,他要上京赶考,我就想拜托她,提携自己认识多一些达官贵人,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呜······”
“若不是家道中落,本大小姐会求这个婊子?我呸!她活该被献祭!”
她们羞羞答答、哭哭啼啼,又吱吱喳喳控诉着,方丘隅正听得不耐烦时,一个小厮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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