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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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绵恍惚间已经回到家门口,想打开手机看眼时间,却发现早就没电自动关了机。

漆黑的楼道里忽然传出一声玻璃瓶破碎的声音,她往声源的那扇门内看去,这才发现江唯。

他整个人瘦脱了相,有股极近清冷的少年气。腿上石膏还未拆下,靠坐在轮椅上。他双眼半睁,目光没有放在她身上,却知道是她,低低叫了声:“姐。”

江雨绵没力气回应,正欲开门,门内又传来声响,是江明亮的声音。那是他常年抽烟所致的又干又粗的嗓音,很好辨认:“她一个女孩。”

江雨绵搭在门把上的手停住了,整个人僵站着。带着暖意的江唯的双手覆上她的耳朵。可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谁也来不及阻止。粗犷的声音夹着脏字顽强地打入她耳中,那双手显得尤为脆弱。

他说:“她就是个贱胚子,你急什么。”

很多年过去,江雨绵还是忘不了那天。就算再把她泡进爱里,她也学不会接受了。

她听见宋香兰叫喊着:“女孩怎么了,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疯婆子。”

里面有摩擦声、撞击声、玻璃破裂的尖响。

“嚷嚷什么?叫你嚷——”

伴随一声尖叫,楼道里的感应灯被点亮。光线刺目,她眼中一时间只剩白色。她那么爱哭的一个人,今天已经麻木到忘记落泪。她绝望,来这世间一遭,不就为体会爱与快乐吗。她似乎什么也没尝到。

门从内打开,一股烟酒气扑面而来,江明亮胡子和头发都很久没打理过了,看上去像个流浪街头的乞丐。他无视她和江唯,径直下了楼。

江雨绵静静推江唯进屋,把门带上。家里没开灯,宋香兰背靠厨房门坐在地板上。她头发凌乱,脸颊被埋在其中,隐约能看见嘴角红了一片。藕色毛衣上面三颗纽扣没系,仔细一看,第二颗是丢了,白色线头支棱着。左边衣服滑下去,漏出大半个肩头,上面有大大小小的淤青。脖颈处也或红或紫,带着指甲抓出的血印,整个人凌乱不堪。

她想起来宋香兰在床头放着的一张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是她刚入职教师岗位时的一张工作照,她穿一件薄荷色的圆领衬衫,长发编成两个麻花,眼睛圆圆的,皮肤雪白。正笑着,露出白净整齐的牙齿,江雨绵便是遗传她这一点。

但她似乎很难把照片与眼前人联系。

她还没开口,就猛然听见一个抽泣着的、沙哑的嗓音,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喊:“你还知道回来。”

喊话的时候,宋香兰全身都在抖,手指挠在地面上,发出“刺啦”一声。江雨绵一言不发,转身进了洗手间,把门落了锁,背靠着门。

她视线里只有那一扇窄窄小小的窗子,透出外面路灯昏黄的光晕。光里有雪,顺着风飘得整整齐齐,划出白弧。

她久久不挪开眼,雪也一直没有停下,似乎永远落不完。

永远没完。没有尽头。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摸起手边一瓶浴液。拧瓶盖的时候她特别用力,什么都没想,也没有停顿,浴液顺着嘴巴流进喉咙里。

她拼命咽下去,却喝不下第二口,跪在洗手池前干呕起来。

薰衣草香的化学品在口中有股先咸后辣的刺激感,呛得她睁不开眼。泪水还是大滴大滴地顺着呕出的紫色流进洗手池中。

吐了很久,嘴里的味道也没能消除,她无力地瘫软在冰凉的瓷砖上。她似乎理解什么叫五味杂陈,痛感、疲惫感和耻辱感同时涌入体内,她想逃避,想躺下做个长久的梦。

她太累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人生在世,每个人都如此。但她觉得周哲不是,余野也不会如此。

也许是她承受力太差了,可是偏偏连最简单的承受力,她都比别人差。

一直到下午,江雨绵都没来学校。

路择安右眼从一早就开始跳,跳得他极度不安。

刚好杨浩传球过来,他直接被砸中肩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杨浩语气里全是不满。

路择安拾起外套,径直往外走:“不打了。”

杨浩追出来:“想你同桌呢?人家不是有男朋友吗……”

转眼进了班,这话刚好落在余野耳中,她心中也被搅起一阵烦躁。

“路择安,”余野站起来,这是他俩为数不多的交流,“我有事跟你说。”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走廊上,怎么看都是个赏心悦目的情景,余野心中却暗暗紧张。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路择安双眼盯着远处某一个点,声音极淡:“没有。”

余野攥紧袖口,心下一沉。她信任路择安,他也该知道这些事。

路择安沉静地听完了,后来他一句谢谢也来不及留下,就消失在她视野里。听说他为了逃课去找江雨绵,跟赵洁起了挺大的冲突,她还说要给路择安记过。后来是路择安硬闯出去的,围观的人很多,他那个样子,谁也拦不住。

还听说,他把江雨绵的号码播了很多遍,也没有人接。

一时间谣言四起,放学的时候周哲来了,有同年级早就看不惯余野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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