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气笑（1 / 2）

柔仪殿没有派肩辇送她，沈灵领着晴岚和看了她的手就连续哭哭啼啼抹泪的梅子，刚走出柔仪殿的门，便在门口见到面无表情的甲一。

他没有说话，表情极是难看。

可沈灵上崎岖下地打量他，却是笑不行止。

“哟，啥时候的事？我怎的不晓得，你竟是做公公去了？”

甲一黑下了脸，他的身上确凿穿了一套太监服。

“另有心情贫，看来你苦头吃得不敷？”说罢，他转身走在前头。

沈灵晓得他换上一身太监服的原因，是由于在这个女人为主的深宫里，来去很为利便的即是太监了。像甲一这般有须眉气概的“太监”着实少见，也极是惹眼，她就忍不住逗弄他。

“甲公公！”喊一声，她上前，“谈谈感触呗？”

甲一没有表情，“很好。”

沈灵乐了，“好是好，你这胡子嘛，刮得不太清洁，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是假太监，再把你拉去阉割一回，那可就惨喽？”

甲一板着脸，“也用不着，不妨。”

沈灵嘴唇狠狠一抽，“甲公公……你可真让人放心啊。”

一路行来，她与甲一有一句没一句的作弄着，人不知,鬼不觉减慢了脚步。虽然衣裳湿了，可她却一点不急。前方的路还长，每一步都慌不得。

“七小姐，停步。”

他几个尚未入东宫，便突地听见一道清悦的声音。

沈灵缓缓侧过甚，只见一乘肩辇停在宫墙的拐角处，肩辇上坐着的素裳佳，身姿曼妙，双肘文雅地搁于肩辇上，两幅绣了春海棠的长袖轻垂下来，衬得她容色如玉，极是美妙。

对视一眼，她突地一笑，眉眼里带了几分不羁之色，“莫不是太子妃想听我说一声谢谢？”从白芷柔入殿找梁妃哭诉，又看到阿木尔发现，她便晓得，是她存心把白芷柔带来的。

“你无谓谢我。”

阿木尔下了肩辇，一步步缓缓走来，动作如活水拂波，那风姿真是不比魏峥减色。很环节的是，她虽然清和有礼，却很难让人看出情绪来。

“七小姐，借一步说话。”

屏退了众人，二人比较而视，却谁都不喜悦启齿说第一句话。

沉默之间，不知是哪一处飘来的熏香，浮动入鼻，绕来萦去。

久久的鹄立以后，终于或是阿木尔先启齿。

“你就没有话要问我的？”

沈灵光荣自己沉住了气，没有在她眼前失了风格，语气更是天然从容，“太子妃想让我问你什么呢？问你为什么要来帮我？”说罢，她自顾自笑了一声，“也行，看在你帮我一场的分上，那我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微顿一下，阿木尔突然笑了，面色却自始至终的清冷。

“由于我与你心思一样。”

轻轻“哦”一声，沈灵似笑非笑，眉梢微微挑开，“太子妃谈笑了，我有何心思与你一样？哦，我想起来了，难不可是太子妃也想下嫁给皇太孙？”她摇了摇头又道，“那可不太好，我是未嫁之身，你已为人妇，如果是下嫁儿子，岂不是乱了纲常？”

换了旁的女人，听了这话必会盛怒。

可魏峥阿木尔却像是没有听出来，若无其事地淡淡看她一眼。

“你无谓与我装疯卖傻，你知我何意。”

“错了，我真的不知。”沈灵摇头一笑。

看她云云诡猾，魏峥阿木尔眉色微变，“他如何死的？”

沈灵或是含笑，“谁啊？”

这个样子的她，基础就无法交换，阿木尔眉梢一动，略有不耐，却也不与她注释，犹自说道：“你无谓忌惮我。我与他究竟有情份在，现在他不在了，我亦不想与你为敌。我晓得你现在处境堪忧，更是该当与我共盟，而不是针锋比较。”

究竟有情份，是有多深的情份？

听着她幽淡的声音，沈灵内心微微一蜇。

“太子妃，白甘儿是我的，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历来与旁的女人没有一丝相关。至于别的的工作，我无谓与旁人说，也不喜旁人来插手。太子妃或是管好自己的事为妙。”

魏峥阿木尔眸色微沉，尚未说话，沈灵又增补了一句。

“何况，太子妃本日到柔仪殿来，恐怕也并非你的本意吧？他呢？”

看着她湿意氤氲的脸儿，魏峥阿木尔沉默了。

过了少焉，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肩辇。

“本宫许久未出来，想要走一走。七小姐湿了衣裳，身子又不大好，先坐肩辇回去吧。别忘了，趁便把辇还到银弥殿。”

银弥殿是魏峥阿木尔的住处。

沈灵晓得她如许性质的人，不会随意多说一句话，没有多问，更没有再与她哆嗦，余晖极快地瞥她一眼，上了肩辇，领着自己的人，回了东宫。那抬辇的侍卫得了口令，没有夷由就把她抬向了银弥殿的偏向。

尚未入殿，沈灵便听得殿内有琴音传出。

那人的琴弹得很好，即是腔调太过冷落。犹如一单方面安步于深秋山林，又犹如处于冬风坡口，淡淡袭来的声音，飘飘零零，寒意森森，令民气生凝重之感，却又人不知,鬼不觉沉入此间，一阵阵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