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愠之初识(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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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像,则见如来。”《楞伽经》里又讲阿赖耶识,那里杂染种子现形了凡夫的世界。凡夫的世界是虚妄的。

而我,这虚妄世界的凡夫,时而为亲情剖肝沥血,时而为友情承了扼腕之痛,时又为爱游荡在悬瀑万壑。我有时浑噩,彷徨不前,有时又承贲育之勇,以为只要拼尽全力就可以撕开这混沌之网。可是轮回中的人,多生累劫的因果,怎么会轻易摆脱呢?

但是,既然我是此生的我,当下的我,即使就在这虚妄世界,也要坚强地,走出年轮之光。

第一章愠之初识

镜中人,十九岁的年华,彷佛烟花三月,朦胧而美好。密长微卷的发丝松松地编成五股辫子垂在身后,尾端用绛紫色窄边绦带紧紧绑着,这是妈妈刚才给梳的。每次回家住,她总会早起,蒸上我爱吃的三丁包,梳着头再随便聊聊,等镜子里出现俏生生的人,热腾腾的包子也出锅了。

“塘塘,你先吃,小心烫。”她端上一盘,又去厨房忙乎。

妈妈做的三丁包,皮薄,馅大,味美,不仅我喜欢,也是好友点芳的心头草。

不一会儿她拿着保温盒走过来,“这是给点芳带的,有时间就让她过来吧。”

“嗯。”我笑呵呵地接过。

早饭后,妈妈送我到槲叶堂门口,她帮着穿上雨衣,“路上小心点,中午小叔和我们一起吃饭,早点回来。”昨天她和渔港李伯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对于小叔的事,她总会更加仔细些。

“好,您放心吧。”说完我跑进雨中。

学校离家不太远,刚入学那会儿是坐公交,后来改骑电动车,图个方便。路上我总要听点什么,小时候学琵琶,自然也喜欢听这方面的,要说最好的还是苏州评弹。琵琶和三弦就像风和火,有柔有刚,你助了我我也旺了你,总之很搭。吴刘两位老师弹唱的《钗头凤》《秦淮景》,是手机里的循环曲目。

天上的雨淅淅沥沥,地上的落水渐渐多起来,虽然路很熟,但我也不敢骑得太快。这一年回家的次数多了些,用点芳的话说,“大一初到呆萌萌,大三备考懵呆呆,大四论文写秃顶,人生为二最从容。”而她也经常和我回家。耳中的曲子反反复复几遍,我已经望见了学校。

进校门,穿过林荫大道,又走了会儿终于到了。

教学楼前是一片空地,有画好的停车区,虽然是众车混停,但日久天长,规矩也就约定俗成。自行车、电动车、汽车各自都有一片地界。我来的有些晚,车子只能停在电动车那片的最外围。

路上比往常慢了些,等我跑到阶梯教室,已经开课。谢天谢地教室后门还没关,点芳就坐在后排,旁边还留了位置,临着过道,我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坐下。

点芳赶紧拿过书包放进桌斗,又递来纸巾,我接过它,顺手把保温盒放上课桌。

“好吃哒?”她眼睛一亮,我点点头,在脸上抹了几把。

“还有呢。”她又抽片纸巾,给我擦了擦。

点芳是刚入校时,低头不见,抬头一面碰到的妙人。高挑的个子,细条条地站在宿管部门口,我当时正找宿管阿姨,估计是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声“阿姨”惊到了,她猛地回头,瀑布般的长发扑面而来,伴着栀子花的味道,漫的哪儿都是。

我自然是觉得不好意思,可她片刻惊讶后,却先表达起歉意来,还问疼不疼,那眼角眉梢儿,都带着浓浓的关切,弄得我更觉得是自己太莽撞。所以首因效应非常重要,此后好一段时间,那个过意不去的感觉总是隐隐约约在,可谁又曾想到,初罩在心头的这份歉疚,竟是一辈子的事。

初识的缘分才刚刚开始。宿舍是按学院划分,三人一间,同院同专业同年级的基本安排在一起。我和点芳都是管理学院大一新生,但专业不同,可排来排去,我俩倒成了室友,同屋的另一个女孩乔琪,情况也是如此。三个女人一台戏,但我们三人,却是风平浪静。点芳对我自然的熟络,对乔琪也礼貌相待。乔琪,典型的学霸,基本也只能在宿舍、教室、图书馆见到,她话不多,总客客气气,学院珍惜人才,大二开学就安排她到香港Z大学习交流,估计下半年也该回来了。

“塘塘,中午吃火锅吧,这下雨天的。”点芳蹭到耳旁,悄声说。

思绪被拉回来,“家里有事,中午得回去。”

“小叔来了?”相处的久,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些。

“嗯。”

她点点头,不再言语。

这节是《会计学》,王教授正站在黑板前说在建工程转固的问题。他一贯是劈里啪啦的授课风格,很合同学们的口味,那些“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本来听起来就很枯燥,要是还照本宣科,确实容易变成催眠曲。

“简单来讲就是资产达到预定可使用或销售状态,就可以转固了。”王教授盯着大家,我们也望着他,估计这大眼瞪小眼的局面激发了他的灵感,“你们哪个谈恋爱啦?”

这个问题像是在平静的水中投了块大石头,一时间教室热闹起来,小声嘀咕的,交头接耳的,还有人在起哄。点芳侧过身,半松的拳撑头,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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