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第六十九章长桑君(3 / 4)
多番出入疫区,活人无数,但那从来都不是因为医者救死扶伤的天职或是劳什子善良的心性,她只是一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俗人。
无姓无氏的鄙贱之人,常规途径往上爬是做梦,路堵得死死的。
召医令是唯一一个没堵死的途径,至少那个时候还没堵死,后来的话,芕这个靠着响应召医令不要命的靠出入疫区活人无数爬上高位的传奇因生于鄙贱却爬上高位与高贵者一起分肉犯了规被摁死后,召医令的号召力便狂跌。
芕的死让生于鄙贱者都认清了一件事:召医令这条往上爬的途径的确没堵死,但它不保证你能在爬上去后活几天。
人往上爬是为了活得更好,不是为了寻死,自此,天下医者对召医令可以说是愈发冷淡了,到如今,扶风侯都得靠绑才凑齐医疗人员。
能够出于高尚情操与道德而不要命的跑去疫区的医者都是奇葩品种,天下医者终究正常品种居多。
但在三十多年前,召医令的号召力却是有史以来最强盛的时候。
芕不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巫祭,但历史上比她年轻的全都有一个响当当的姓氏。
不可否认,那些天才少年都有真材实料,不然也不能坐稳位置还干出成绩来,但如果没有一个响当当的姓氏,他们绝对不可能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上位者是惜身的。没有芕的赌博精神,即便有,也很难不像芕一样死于非命。
芕是一个活的传奇,在帝国的宣传下,从医者就没有不知道芕的。
召医令下,响着云集。
做为千金市马骨里的那根活马骨,芕也因此近乎被神化,崇拜仰慕者无数。
这点从她的情人里有相当一部分比例是从医者可以看出。
在这些人里,长桑君无疑是最美化过头的。
不幸的是,芕除了她自己,不惯着任何人,包括长桑君。
你想象中的我的确很美好,美好得如同神女,而非凡人,但我凭什么要顺从你的想象放弃真实的凡人自己假扮一个神女?
当长桑君因为受到情敌刺激而想找芕谈谈,希望她能别那么滥情时,芕温和而有耐心的听完了他的委屈与劝谏,然后提出了分手。
医者还记得长桑君彼时的错愕、委屈、惊惶与愤怒,很复杂。
芕的大部分人情人被分手时都是那般,令人忍不住心生同情,加之看多了,哪怕过了三十多年,他还能想起来,毕竟,他自己也曾那般。
没有人能改变芕的无情。
长桑君的恳求也不能。
大抵是分手分多了,芕相当干脆利落的与长桑君谈起了自己为何多次出入疫区。
没有什么比摧毁一个少年对心上人的美化更残忍了,也没有什么比摧毁一个少年对自己的美好想象以分手更有效率了。
反正长桑君第二天就因为接受不能而离开了。
长桑君走的前一天医者也被分手了,与长桑君只相隔一盏茶的时间。
长桑君没留意到偷偷跟来看热闹的他,芕却是发现了,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当然,自己是怎么被分手的,医者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但他也的确无法理解长桑君的行为。
看你当年的模样就知道美好幻想破灭时你有多难受,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反倒....
长桑君将最后一口饭食咽下,神情中带着丝丝后悔的道:“是我当年太年轻了,我心悦芕,不论是我想象中美好如神女的她,还是真实的她,我都心悦她,我一直都想与她复合,但被她那样拒绝,我又拉不下脸面回去。年轻人就是这样,将脸面看得太重要,往往错失了最重要的。”
当他终于明白脸面没那么重要时,澜北巫祭芕已因杀害袍泽、盗窃坟冢等罪而畏罪自焚。
医者道:“就算你放得下脸面,她也不可能与你复合的。”
芕从不吃回头草,而长桑君....如果深爱一个人,就没能容忍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心上人。
独占欲与爱是孪生子。
长桑君道:“至少她被下狱时我会在,也能做些什么,不至于等她出事很久了才听到她出事的消息。甚至,我要体验两次她死亡的痛苦。”
两次死亡的痛苦?
医者闻言怔了下,目光终于留意到了长桑君腰间的佩饰,紫色贝壳很美丽,但更吸引人的是那枚兕角符节,符节上的名字并非长桑君。
“她的符节怎会在你手里?”
长桑君回道:“她并未死于那场火,她逃了出去,我后来在青州又遇到了她,符节是她的遗物。”
医者沉默。
长桑君伸手将紫色贝壳握在手里,失神的看着贝壳上拙劣的图案。
芕是无法改变的,这是很多人的认知。
风流滥情且无情,情人遍天下,却谁都不爱,不结婚,也不愿为任何人生下孩子。
现实与时光却告诉他,芕并非不可改变,只是改变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长桑君起身去洗碗箸,救济村的规矩:每个人都有一副专用碗箸,只能自己用,并且自己洗,不能和别人的一起洗。
走的时候看到之前那个少年哭着独自回来了,乞求一张草席,他的大父趁他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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