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 第18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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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镜对着这倔驴半的臭脾气,竟也拿他没辙。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稍稍收了从前的强硬威压之态,有点退让妥协的意思,“若你跟征儿、徽儿一样,你后宅如何,我懒得过问。操劳大半辈子,谁不想享清福?可你肩上担着韩杨两府的心血,后宅干系重大,不容有失。章斐有心,章公望也未必无意。姻亲之交,总比旧日的情分牢靠。况只是露个招揽的姿态,最后能不能成,还是两说。”

“没有姻亲,章公望自会审时度势。”韩蛰冷声。

不过韩镜态度和软,他也无需硬杠着起冲突,遂缓步走过去,添杯热茶。

“祖父说了半天,先喝茶歇歇。”他说。

韩镜瞪了他一眼,接过茶杯。

韩蛰便只在旁边站着,目光垂落,看到韩镜愈发花白的头发。

自去岁太夫人过世后,韩镜鬓边就迅速变得银白。韩蛰入相的事虽没太大阻碍,但毕竟年轻,资历有限,朝堂上重臣贵戚众多,有人敬惧韩家,也有人为韩家的权势侧目不满,心存疑忌。

新相赴任,跟锦衣司使的冷厉威压不同,要凭真本事收服人心,本就不是易事。

哪怕有主掌过门下的韩墨帮忙撑着,这两月里,韩镜在朝堂内外,也为他费神不少。

开春是一年之始,又容易闹春荒,南边冯璋的叛乱虽平定了,局势不稳,北边仍常有流匪的事报上来。各地的奏报雪片般飞进京城,六部诸事也都压在一处,韩镜毕竟上了年纪,又要稳住朝政,又要操心他的事,头上黑发似已不足四成。

先前唐敦的事给祖孙间添了心结,却也将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唐敦死后连着半个月,祖孙俩除了朝堂正事,几乎没提过半句私事。

之后稍稍和缓,韩镜态度一如从前,并未质问追究。但老人家显然沉默了许多,身子虽还健朗,精神却已大不如前。

这些细微变化,韩蛰都收在眼底。

祖孙间纵因令容的事剑拔弩张过,毕竟有多年情分在,朝堂在公,亲情是私。韩墨去年险些丧命,如今韩镜又添老态,韩蛰就算被历练出铁石心肠,看着幼时稳坐朝堂中枢的相爷成如今老态,至亲之人,怎能不关切?

沉默片刻后开口,韩蛰神情虽清冷,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章家的事我有分寸,父亲跟章公望相交笃厚,也有许多往来。祖父不必担心。”

“我的意思,还是该多使力。”韩镜自知争执无用,也竭力缓和心绪,因书房里素来没旁人,便也少些顾忌,低声道:“傅氏的事我不管,我只问你,若得登大位,你欲立谁为后?帝王之侧,难道只一个皇后而已?”

见韩蛰要出声,他挥手打断。

“对傅氏,我确实有偏见不满,无需掩饰。但傅家那伯位只能撑个门面,宋建春即便跟那边的节度使结了姻亲,毕竟是傅家的亲戚,在京城也难插手。京城里,能帮你稳住朝臣大局的是章公望。”

见韩蛰要开口,他搁下茶杯,再度打断,“你跟旁人不同,这么多年历练打磨,公事为先,儿女私情不宜看得过重。我不听你倔脾气的话,也不想跟你争执,得空时好好想想。”

说罢,将杯中残茶喝尽,站起身来。

“章公望和章素就在客厅,待会过来。”

略显老态的身子微微佝偻,韩镜抚平了衣裳,自出门离去。

韩蛰立在桌边,斟茶喝尽,瞧着半掩的门扇,眉目冷沉,纹丝未动。

跟旁人不同?一样的血肉之躯,纵然胸怀抱负、手腕心性千差万别,生而为人,难道他真能锻造出冷铁身躯?

负重前行,冷厉杀伐,手里的剑所向披靡,是为开创清平天地。

但宅院安稳,夫妻和睦,旁人家的天伦之乐,他也同样会艳羡。

韩镜恐怕永远不会知道,在外征伐时,他有多想念厨房的炊烟,银光院的灯火。

……

令容背靠墙壁,竭力放轻呼吸,心里砰砰乱跳。

韩镜最后那几句话声音压得低,她并没听太清楚,但韩家谋逆的事她心知肚明,既然提及甄相和意欲拿来制衡的章家,必然也是关乎大事的。

谋逆篡位是大罪,韩家如今权势愈盛,虽难遮掩行迹,这等大事必定不愿为人所知。

哪怕已有夫妻之实,她也捏不准韩蛰是否愿意让她知晓。

喉咙干燥,愈发觉得口渴,令容竭力深深吸气,迟疑了片刻,终究没敢走出去,仍旧赤脚走回榻上,面朝里侧睡下,竭力平复心绪。

然而韩镜的话,仍旧萦绕在脑海。

哪怕隔着门扇断断续续,她也能隐约推断,韩镜是想拿姻亲来拴住章家,好对付甄相。

韩镜跟章瑁之往来颇深,韩墨跟章公望交好,韩蛰兄弟跟章素也是幼时旧交,还常带着章斐去玩,三代人交往下来的情分,算来也是青梅竹马,世交故人。即便韩蛰漫不经心,将来剑指帝位,收服群臣时,倘或碰见难事,真能对章家视若无睹?

也许会,也许不会,毕竟事关朝堂,瞬息万变。

但这世上的夫妻,初成婚时,谁能预料未来之事?

皇帝未必三宫六院,白衣书生也未必都能深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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