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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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木头的钟某人沉声回了一句‘无聊’,起身绕开封若时,提步离开了大理寺。

他纵马将供词送去京兆府,又牵着小黑在正阳大街漫无目的地逛了两圈,待到自己恍然回过神时,手上已经提了两包包好的梨膏糖。

他并非是个嗜甜之人,可眼下这梨膏糖已经买了,为免浪费,自然该将这糖送给喜欢吃的人。

钟大人这样想着,木着一张脸果断策马去了秦家府邸。

然后他就吃到了意料之内的闭门羹。

前来开门的仆役恭恭敬敬地同他道明原因,“老爷还在应卯呢,府中此时只有小姐,钟大人还是晚些时辰,等老爷归家之后再来吧。”

“是我唐突了。”钟伯行默默后退一步,由着那仆役在他面前合上了大门。

他提着糖站在风中,看着眼前严丝合缝的两扇门板,脑中不知怎的突然浮现出了封若时那番‘翻墙入府’的言论……

正直的钟大人先是一愣,继而又迅速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

小黑闻到他手中油纸包散发出的甜丝丝的味道,不住地凑过头来要咬,钟伯行抚了一把它的鬃毛,牵着缰绳往主街走去。

沿街是成荫的碧树,一片浓茂新绿之中,几朵小花招摇地探出头来,其中一朵落下枝头,乘着清风,飘飘荡荡地越过秦家府邸那虽说不低,却也绝对拦不住钟大人的院墙。

钟伯行的视线随着飘摇的小花一同落入秦府之内,脚下步伐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吱呀——

就在他愣神之际,秦府的后门突然被人自内向外推开一道缝隙。小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先左右瞧了瞧,发现周遭无人,便蹑手蹑脚地迈出门来。

“你在做什么?”

钟伯行冷不防地出声问了一句。

“!!!”

小顺险些被这句质问吓的喊出声来,他做贼心虚一般僵直着转过身来,待看清来人是钟伯行后才松了一口气。

“哎呦喂——钟大人啊,您这是要吓死奴才啊。”

他一面拍着胸膛安抚着自己的小胆子,一面从怀中掏出个荷包递给钟伯行,“我家小姐出不了门,特地派我偷溜出去给钟大人送信。”

他看向钟伯行手中的油纸包,只一眼便瞧清了上面‘梨膏糖’的字样,当即便了然地笑了起来。

“原来钟大人也正要来找我家小姐呢?那敢情好,您直接进去吧。”

小顺说着,上前接过了钟伯行手中的缰绳,“您的马交给我,酉时前您出来就行,我在这里候着您。”

钟伯行还未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已经被小顺推着往门内走,他顺势迈过门槛,发现后门竟然无一人把守,心中顿时又生了些疑惑。

“这里怎的没人看着?”

小顺挠了挠头,“哦,小姐半盏茶前给他们喝了加过泻药的糖水,他们现在都在……”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在忙。”

钟伯行:“……”

他按着小顺的指引径直穿过垂花门,才踏上一条蜿蜒的回廊时,就已经与回廊尽头的菘蓝撞上了视线。

“钟大人?!”

菘蓝惊呼一声,随即又立刻压低了声音。

她小跑着过来,“您怎么来了?”

“我……”

钟伯行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同她解释,但好在菘蓝也指望能得到他的回答,她引着钟伯行一路向里,最终停在了秦皎皎的房门前。

“钟大人,小姐今日心情不佳,不许旁人伺候,眼下正自己躲在房中生闷气呢,您快进去吧。”

菘蓝将手中的乌木食盒递给他,“这是小姐的酸梅汤,您拿着。”

她匆匆说完,空着的一手已经毫无芥蒂地将钟伯行一把推了进去。

今日第二次遭人推搡的钟大人:“……”

他的心头莫名冉冉升起了一些对秦大小姐人身安全的担忧,小顺是如此,菘蓝也是如此,照此来看,秦大小姐身边的使唤之人,从把式到丫头竟然没一个正常的。

他提着食盒愈加往里走了走,尚未行至里间,迎面就已经飞来了一个岫玉的枕头。

秦大小姐颐指气使的声音自里间清晰地传了出来,“出去,都说了别来烦我。”

钟伯行叹了口气,“是我。”

他停在外间,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我能进去吗?”

……

房内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半晌之后,回过神来的秦大小姐才慌慌张张自贵妃榻上坐起身来,她来不及照镜子,只能凭感觉草草地顺了顺颊边碎发,扬声道了一句,“进来吧。”

钟伯行‘嗯’了一声,重又提步向内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他越行越近,秦皎皎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脚步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薄纱的门帘。

带着墨玉扳指的修长五指轻轻撩起浅绿的薄纱,外间开着小窗,隐隐送进来些疏浅的花香,钟伯行披着一身夏日的光,就这样不期然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在他尚未进来时,秦皎皎已经想好了数十句恰当的寒暄,可当这人真的进来了,她却只能情不自禁地露出个傻乎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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