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1 / 2)
傍晚的时候,一块出去走走,难得有个晴朗好天气。
在土壤贫瘠的地方,难得遇见如此茂盛的杂草,温之行瞧着远处闪闪发光的萤火虫,十分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加紧了脚步。
“时亦,你知道捉住萤火虫,在掌心里离开的时候可以许愿吗?”
“我不知道。”江时亦老实答道。
“我只知道流星划过,和生日蛋糕可以许愿。”
“不过我从来不信那些,我也不信血型和星座。”
温之行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江时亦,你怎么十几岁的年龄,有个跟我长辈一样的心态。”
“年轻小姑娘不是都追求口红和名牌包吗?你好像除了京剧和唱歌,其他什么都不喜欢。”
温之行说完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保守了。
因为他母亲有时也会相信“属相相合、相冲”,这样的传统文化。这姑娘却什么都不信。
“好吧。为了显得不那么煞风景,我愿意相信你一次。”她并非不解风情的直女,只不过,不是向谁都展露风情。
温之行脚步顿了顿,哂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知该不该捉好了。”
“辛苦前辈,我正好有愿望想实现呢。”她嬉笑着给了他台阶,他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已经在点点星光,伸手捉了一只。
江时亦看着那只萤火虫在他宽大的掌心跳动,眼见微光从他节骨分明的指缝溢出,已双手合十,在心底许了愿望:
“希望傅砚清健康长寿,长命百岁。工作顺利,仕途顺遂。每天快乐,幸福美满。”
睁开眼睛,也觉有些可笑。一向是无神论者,此刻竟将希望放在萤火虫上。
大概是她方才祈祷的模样太过于虔诚,以至于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温之行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她也为自己的祝祷词而动容,原来她最希望的是傅砚清能够幸福,而不是给他幸福的人——是不是自己。
他是她的情窦初开,也是她所有少女时代。她想自己再不会为一个人这样心动了。
“聊聊你的京剧。”温之行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到草地上,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而他则如糙汉一般,大大咧咧的径直坐在草地上。
江时亦对他的绅士风度表达的感谢,便不再跟他客气。
其实并不太习惯于被男孩子照顾,觉得自己作为女生就该享有某种特权,她一直奉行男女都该在职场打拼、在家庭承担。
坐在他身边时,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前辈也听过京剧吗?”
“我不光听过,我还唱过。”温之行随手拔起一根草枝,衔在唇边,浅浅笑道:
“我小的时候跟我爷爷在一起,爷爷唱听京剧,只不过他听的是样板戏,什么《智取威虎山》、《白毛女》之类的。并不唱民国那些骨子老戏。”
“在他耳濡目染之下,五六岁的时候,也跟着他唱了一段。”
“后来长大了去听传统骨子老戏,觉得一个腔拖得好长,我实在欣赏不来,后来就放弃了。”
江时亦没与他争论,因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京剧传承的现状。
但还是想解释一下,稍稍找回些场子:“京剧有些腔拖得很长,也有流水板很快。你觉得拖长腔难听,不是京剧本身难听,是你没有听到好角儿。”
“就像相声一样,你没有听到有趣的相声,不能因此觉得相声整体都难看。”
“现在不比从前,开宗立派的大师都好,二代、三代继承人就拉垮的厉害。所以很多时候我宁愿听唱片,或者看音配像,也不听现在的某些京剧大师。”
温之行不知是不是出于礼貌,倒是显得来了兴趣:
“哦?那你推荐给我几位名家。”
江时亦捉摸了一下,道:“民国时期的,你可以听傅安洲老板,和秦瑾环老板的唱片。傅安洲的板儿很快,传闻他经常在台上摸鱼,想赶快唱完回家睡觉。比较适合新人入门听。”
“现役京剧艺术家,可以听游宴平。他过段时间要参加全国青年京剧演员大赛,你可以关注一下。如果连他唱得都听不进去,也许是跟京剧真的没有缘分。”
江时亦对于安利京剧这事十分随缘,整个京剧圈都是这样,少安利多互撕。
温之行含着笑,道:“谢谢,我会去看。”
“其实我也很惊讶,现在还有年轻人会喜欢京剧。”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江时亦望着他,仔细跟他科普了一下:
“听京剧还真都是些年轻人,咱们父母那一辈的人都觉得京剧很难听。他们成长的年代,是伴随着迪厅发展,大多接触过酒吧蹦迪、摇滚或者dj音乐。”
“即便接触过京剧,也是样板戏。骨子老戏的传承中断了十几年,被西方文化冲击的太狠了,所以群众一时间很难接受。”
只不过她心态很平和,昆曲已经等了大家六百年,又何必担心京剧失传。
既不需要靠喜欢小众戏曲,来彰显品味。也没必要因为爱好守旧的东西,而唯唯诺诺。
追求一样事物,是为了取悦自己,而不是把它发展成邪教,到处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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