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做你的拐棍(1 / 2)
在外面吃过晚餐,才回到家里。
两个人先后洗了澡,彼此心情都不太好。
江时亦换了新的卫生棉,血倒是不怎么流了。比起前两日的血流如注,现在已经算是和风细雨。
不知是年龄小,还是生来母爱淡薄,她没有像很多失去孩子的母亲一样萎靡不振,甚至疯掉。除了偶尔想起来时,会后悔、难过、愤恨、心脏抽痛。
多数时候都选择自我逃避式的遗忘,仿佛伤痛从来不曾有过。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是随便找了个刚上映不久的片子。
江时亦有意无意的同他聊着天:“今天在医院里,咱们走得时候,你听见那位演员的妻子说什么了吗。”
傅砚清听见了,只是当做没听见。
他能做的,都为他们做了。太多的,即便他竭尽全力,也是爱莫能助。
尤其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
他可以帮那位下属申请福利和补贴,却没法决定他的感情生活,对他妻子的去留问题指手画脚。
这会儿只将她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替她揉了揉脚踝。
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听到了一点,不是特别清楚。”
江时亦顺势踢了他一脚,发现这个男人越来越狡猾了。在工作上纵横捭阖,在家里还敷衍自己。
“偷换概念?”
她什么时候成为他需要应付的麻烦了,她想做特别的那个,而不是例行公事。
“我觉得他妻子很可怜。”
尽管背后谈论人家的私事不好,可她还是忍不住怜悯。
傅砚清不知该说什么,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为防让她的话掉在地上,表示自己有在听,还是“欸”了一声。
他本就不是那么高冷的人,在她面前更不想故作矜持。
“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她很喜欢她先生,可那男的却执意要把她推远。”
她也知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若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年月社会舆论对不婚主义包容很多,实在没必要因为家人逼着就结婚。
“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做呢?”傅砚清问。
心思不完全在对话上,但见她前两天脚踝还有些肿,今儿消下去不少,看起来好多了。
本就不会照顾人,当她成了一种责任,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躺在床上,行动困难。”
“已然成为一个废人了,他妻子没有嫌弃他,他就该感激,实在不配再有任何情绪。”
“更不该将近在咫尺的免费保姆推远。”
江时亦原本盯着屏幕,在看才上映不久的京剧电影,有意无意同他闲聊。
突然听见他用了这么重的词,已经下意识将目光从壁挂屏幕上,转移他的脸上。
他被她盯得全身发毛,无处遁形,反问了句:“你看我做甚?”
“我觉得傅老师不是这样尖酸刻薄的人,一向胸襟广阔,常怀仁善,怎么会突然用这么重的词去形容同事?”
他刚刚说了什么?废人?
明明以他的修养,该是觉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而不是从台前退居到幕后,就没有价值了。
除非……这样心思敏感,是触动了他某方面的情愫。
那一刻,江时亦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
“我不这样想。”
她无意安慰他,却成了又一次告白:“我如果是那位妻子,我会陪他一起走过人生至暗时刻。”
“不会不耐烦,不会觉得被拖累,只会一直温柔耐心。”
“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呀。”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分外无辜。
可在他眼里,还是平添了几份幼稚。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夫妻之间,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是没有照顾过病人,所以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时亦气得两腮鼓起来,像极了河豚。
君子动口不动手,可她不是君子,偏偏要跟他动手。
于是又踢了他一脚,收回被他照顾的权利。
“那你呢?如果你是那位丈夫,会怎么做?”
傅砚清想不出来,也不乐意陪她做这样无聊的假设。
“只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知道。”
他不会给谁任何承诺,更多时间都想用行动去证明。
江时亦一股脑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爬到他腿上,像极了乖顺的猫。
下一秒,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整张小脸都埋在他颈边。
“傅老师,我喜欢您。”
“你注定会比我先老,如果有一天你病了、走不动了,我就做你的拐棍,绝不会抛下你,让你看我跟别的老头跳广场舞。”
“当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假如我先遭遇不测风云,我也不会为了成全你而放手。我要一直拖累你,让你伺候我,就像现在一样。”
“我才不会自我感动,然后把你推向别的女人。”
她表白了很多次,可他仍旧没有习惯的时候,这一次也是一样。
在她搂着自己脖子的那一刻,脊背一僵,额上便渐渐涌出了不知所措的汗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