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甄弗 第4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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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即告退。听说我去后不久,卫畴便召了卫恒进内殿,父子俩足足谈了有一个时辰之久。

第二天一早,我便听到一个消息,芙蓉殿里的卫贵人病重。

昨日姨母同我说起卫华有孕流产之事时,我便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不管卫华是否有孕,她未将怀孕之事说出来,倒是符合常理,可为何她三日前的“流产”之事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管那流产是真是假,自然是闹得越大,对卫华越有利,一则能借此将符皇后从凤座上拉下来,二则若是卫恒怒她又出手害我,进宫去找她对质,见她正失去了孩子,多半也不会再对她做什么。

是以,她是绝不会将流产的消息藏着掖着的。

看来,是有人在当日就将那个消息给按了下去。能封锁天子所居行宫的消息,放眼整个邺城,能办到此事之人除了卫畴,怕是就只有一个卫恒了。

卫恒虽像不如他那些弟弟们侯爵加身,却身为副相,手中握有一定的实权,负责守卫行宫的羽林郎皆归他掌管。

难道是卫恒压下了他这长姐“流产”的消息?

可他会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吗?

虽是白日,因天色阴沉,铅云密布,室内光线极暗,仍需点上蜡烛。我脑中满是这些个疑问,有些心不在焉地去挑那灯头的烛花。

忽听身后低低传来一声:“夫人。”

惊的我手一颤,用来挑烛花的那枚银签子就落到了地上,发出“铮”一声轻响。

我定了定心神,转身一瞧,纵然对卫恒已无多少情爱,可见他这副样子,也仍是觉得有些不忍。

他脸颊消瘦,隐隐泛青,从来乌亮深邃的眸子黯淡无光,里面布满了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之色,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透着几分虚弱。

“公子这几日都不曾好生安睡,还是先回房好生睡一觉吧。”我轻声道。

卫恒却摇了摇头,“无妨,我有几句话要同夫人讲。”

他看起明明疲累已极,可看着我的眼神中却露出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只得道:“公子坐下说吧。”

想了想,还是吩咐采蓝去煎了一盏药端来。

“公子在风雪里跪的时间太久,先喝了这盏药吧。这是仓公《苇叶集》里的方子,能祛风散寒,温养筋脉,免生一切风湿痹痛。”

他这一跪就是跪了三十多个时辰,虽说卫畴到底心疼他这儿子,怕他跪坏了腿,成了废人,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命侍卫押了他起来,让他通畅通畅气血。还会时不时给他灌碗姜汤喝,可到底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在风雪中跪了那么久,若是落下什么后遗之症……

我终究心软,不愿见到那个初遇时雄姿英发的少年将军,正值壮年便不良于行。

“多谢夫人。”卫恒深深看了我一眼,一气喝了下去。

“夫人如此待我,可我……却让夫人受尽了委屈。”他低垂的眉眼里满是愧疚之色。

他紧紧攥着那盏空药碗,神色黯然,“我曾说过要对夫人好,可是伤你害你之人,一个是我的亲姐姐,一个是于我有救命之恩的至交好友。若是旁人,我早一剑斩了,可对他们,我却是……”

我静静听着,淡淡一笑。

自前朝周天子以降,这数百年来,世人最重的便是血脉相连的亲情,旁的各种情谊,均越不过它。

而相伴一生的夫妇之情又比不过手足之义。

我那位雍天子表弟有位拐了几道弯认下的皇叔刘玄,就曾有句名言,“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被普天下的男子奉为圭臬。

卫恒若当真为了我这件可缝可换的衣裳而坏了他的骨肉亲情,兄弟之义,那才是离经叛道,为世人所不耻。

荀渊的叔父荀煜曾有一子,名唤奉倩,爱极了他的发妻,为替妻子退热,不辞冰雪为卿热,将自己的身子在冰雪里冻得冰凉,再以身熨之。甚至在妻子病故后,也跟前一病而亡。

结果这一情痴的举动,却被世人视为“以身殉色、不孝父母”而获讥于世,备受世人嘲讽。

还有数十年前那位画眉尚书张畅,因为喜欢替妻子画眉,结果竟被弹劾到天子面前,虽颇有才干,却终生不得重用。

不过是同妻子过于情深爱笃了些,便被如此诟病,更何况为了妻子而去伤害亲姐姐和好兄弟了。

卫恒会将骨肉亲情与兄弟之义放在夫妻之情前面,不过是做了每个男子都会做的选择罢了。

可纵然这是天下大势之所趋,我却做不到心中毫无怨尤。

我正要开口让他别再说这些苍白的解释,往后同他桥归桥、路归路,最好面也别见,省得卫华以为我同他夫妻恩爱,动不动就想害我,也免得他夹在当中,左右为难。

哪知他却突然说道:“可夫人因他们所受之苦,却绝不能白受。我是必会替夫人讨回这个公道,再如数奉还的。”

“父王得知内情后,最终还是饶了吴桢一命,杖责他一百军棍,流放到石城,终生服劳役,不得遇赦。”

“我昨夜同他喝了最后一次酒,尔后便同他割袍断义,往后我同他之间,他便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共欠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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