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书童即贱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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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晨练的钟声响起,春华还在回味昨天听说的十大姓。

李字当头,其次是程、刘,再次是岑、郭、王、杜、杨、安、康。

自本朝开始的入学书童制便是因为延康女帝终身未婚,今上又起玄武门之变,宗室们纷纷有了争位之心,积极推动了大宣教育资源的下沉,国子监为教育部,宗室豪门的子弟都从私学下沉到各个公立的学院,主子哪能没有保镖侍从?

“早餐!”

绮霞将手里的煎饼果子递给春华,接过春华捧着的保温杯带领她去往书童等候主子的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其实是教室旁边的一镶嵌透窗的桌椅群,隔山涉水,观花修竹,牵藤载兰,服侍主子们上学了,书童们就享受起这一片地方。

书童们吃的同主子们是不一样的,要随时留意主子的使唤,云吞、拉面、烩面一类的自然吃不了,更别提昂贵的蒸点。

差一点的是两个炊饼,买好就着热水偷偷摸摸的吃完,稍微好点的,就多花两文来个煎饼果子,富的加肉,加蛋,加好肉,加好蛋,差的就是面饼子卷菜加大酱,三文一个。

这里一群哪里一堆,大家根据各自交情,主人间的交情,聊天,交换讯息。

“听说了吗,卿妍妍新出歌了《清平乐》——”

“唱来听听,”

旁边的书童们素日都知道这名书童唱的好,纷纷鼓动她唱,正是古诗新唱,李白李太白的《清平乐》: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春华先前忙着打工,偶然看过长安十二时辰,今天又听身边人流行歌曲一样唱起,才惊觉这诗的美。

这是何等气魄!

这样的诗是大宣的流行歌曲,这是在近乎奴隶的女婢之间传唱。

春华听的如痴如醉,大家的八卦也分外有趣。

多的是关于大宣的冒险家们西行至阿福那罗巴,东行至新大陆的冒险发大财的故事。

其中有个年长些的是男雇工,手上在织毛衣,只听他劝解一个口口声声要自杀的朋友说,“我家在这天一县,上有老母,下有两个儿,老婆全职在家,有房贷,有消渴、痛风症,但我不会死,就算有人要掐住我的脖子弄死我,我也不会死,我是娘娘腔,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我要看着我的儿女长大成人安家!”

旁边一个同样相熟的女仆役拍拍他的肩膀,“咱做仆役一个月能挣十两,一年下来连年金能有一百二十两,咱们主家仁善让做私活,每天能打一件毛衣,就是三十文,一月多出近一贯的收益,够一家子生活,做上十年,儿女大了,房贷也清了,每年交上十贯的养老银,日后老了去江南置个小院子,不赖啦,不说远的,就是咱曾祖辈,那是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可就怕这世道变,世道一变,上头想要做这地星的霸主,就天无宁日了。”

说这话的是一名五官立体极漂亮的金发姑娘,显然是从阿福那罗巴流亡过来的奴婢。

“不怕,这是大宣,距今立朝500年,咱有宪法,都200年了几时争霸?你来了咱大宣就把心安到肚子里,日后若是找个大宣男人,即便是个仆役,也有份穿金戴银的安稳日子给你!”

显然,这小哥是看上了这女奴。

“多看点书,少喝点酒!”他的同伴提醒他。

众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美貌在哪朝哪代都是稀缺资源,能跟随主人来上课的漂亮女书童,别人只有想想的份儿。

男书童显然知道的清楚,只将视线四处乱瞄,这一瞄,就将视线放在抱着本书啃的春华身上。

“嘿,那边那个,说你呢。”

春华见后面谈话,没了兴趣,正看从堂姐哪里借来的书,没有留意,忽然见面前有人挡住光线。

“说你呢,”那稀眉细眼的男书童挤眉弄眼的,看得春华一阵恶心。

“有事?”

上班第一天,咱没事儿就忍了吧!

“个子不大,脾气不小,你叫什么名字?”见春华不搭理,又说,“咱家主上可是姓李的。”

挤眉弄眼在这里陪主上读书三年,什么样的书童没见过,虽然春华一件书童服同大家一样的,可她的鞋她的首饰,便露了怯。

“就是就是,都是一行的,女孩么,切莫傲气,这天底下的人是不一样的,背景有深有浅,有的水趟不了!”

“一样都是书童,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看不懂聊斋,书童么,不就是来做服务的贱民,装什么好学生,还能考出文凭来不成?”

就连先前很励志的毛线女仆役,常年的老书童,也说,“人么,最重要的是认命,过得好,最要牢记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什么样的命,天注定,无谓的挣扎,看似鹤立鸡群,在鸡群里待着,突出就是第一个被杀!”

众人好似同仇敌忾,审查阶级犯人,纷纷当起大宣键盘侠,你一言,我一语的批判起春华来。

就连绮霞,也拉拉春华的袖子。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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