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浓花瘦 第18节(2 / 4)
足。
叔伯们一个一个红了眼睛,容恪是守城的世子,只能下达放箭的命令。他的手上染满了袍泽的鲜血,上京城莺歌燕舞时,提到陈留世子,说他少年英雄,说他临危不惧,说他溃敌千里,却从无一人说及被他下令射杀的无辜百姓。
容恪低下头,将眉心揉了揉。
冉烟浓被凹凸不平的巨石震醒了,她缓慢地将眼睛往上抬了起来,轻轻地唤了一声:“恪哥哥?”
她有些害怕他这副模样。
容恪笑着冲她摇头,将凌乱的发丝一手绑了起来,利落地挽起了衣袖,“浓浓,你看。”
冉烟浓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广袤的一望无际的马场,蓝天碧水,苍翠欲滴。风一吹,草斜斜地俯低下来,露出远处冰川素淡的轮廓。
夷族人的军队已经回到了他的领地,这是夷人的天与地,山与水,在看似富饶肥沃的土壤上,远远地结着成百上千的军帐。
那是防备大魏敌人用的,真正的王帐还离得很远。
冉烟浓道:“这是我第一次来草原,中原的马场远不如夷族的高敞壮阔。”
仓奴似乎很高兴,他在前面跑着,简直手舞足蹈了,大约是数月不曾回家乡,又见到了熟悉亲切的草场,他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夷族语,得到了别人应答,便跳下了车,窜进了长草深处打了好几圈的滚儿。
仓奴滚得姿态滑稽,冉烟浓忍不住问容恪:“他们说了什么?”
容恪道:“仓奴说,他现在想去放羊。”
冉烟浓惊讶地看着他,“你还精通夷族语?”
“知己知彼。”容恪淡淡一笑。
冉烟浓道:“既然如此,那你早该发觉穆察他们是夷族人了?”
容恪懒洋洋地坐了下来,薄唇微微扬起,“是的。月满也有穆查这个姓氏,不过写法不一,起初怀疑时,我让穆察特意给我寄过一封信,他大约不知道两个姓氏的汉字写法并不一致,看到信,我便知道了是夷族的穆察氏。他们行事谨慎,我与之相交是刻意用的化名。”
冉烟浓懂了,“但是,你为什么帮他们找美人?”
容恪抚了抚她的长发,“以后告诉你。”
他的眼眸微蓝,冉烟浓从中曲解出了一种哀恸和郁悒,大约不是幻觉,因为容恪向来是带着一副自负清傲的笑容的,鲜少有沉静的抿紧薄唇一言不发的时候。
仓奴滚入了草丛里,待容恪与冉烟浓说了没几句话,昆奴接着来守备他们的车。
走了一路,冉烟浓的唇色发干,容恪微微起身,用夷族语问昆奴要了一碗水,昆奴谨记着管家的话,对待冉烟浓很客气,便将袋子里的水都拿出来了。
冉烟浓握住水袋饱饮了一顿,擦干净嘴巴,将水袋扔回给了昆奴。
昆奴与仓奴不同,他懂几句汉话,容恪于是不再与冉烟浓交谈,大军行进到了草场深处,将军下令,今晚在草原上暂歇,明日直接行进王的草场。
两只铁笼子于是被合并在了一起,关押着平头百姓的笼子里也有两三个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夷族人只给他们分了最粗糙的食物,用牙都磨不烂的硬面发的馍馍,有人不肯吃,昆奴便大吼,吼叫声教人既听不懂又害怕。
冉烟浓扭头问容恪,“他说什么?”
容恪只得耐心地与她解释:“他说,在夷族部落只有这样的粗食,不怪他们要争夺大魏的粮食,大魏就应该分给他们好的田地和粮食。”
冉烟浓瘪嘴,“这真是岂有此理。”
容恪不予置评。
等分完了他们的,昆奴将两只稍显白净的馍馍递给了容恪和冉烟浓,冉烟浓相信这是没有毒的,而且应该会比那些可怜百姓手里的要好吃一些,但是也只是嚼了一口之后,她硬是忍着没有吐出来,咳嗽着灌了半袋水,“咳咳……我现在觉得,军营里的师傅烧的饭好吃多了。”
隔壁的铁笼子里齐刷刷探过来好几双眼睛,都盯着她的水袋看,冉烟浓悄然扭头,手指在水袋上碰了碰,他们点头,冉烟浓便要将水袋递过去。
但手还没出铁笼,容恪便将她拉了回去,下一刻,一条腿踢了过来,一脚将她的手里的水袋踢飞了,倘若容恪不拉住她,手臂一定要被踹伤。
冉烟浓忍了许久的怒火了,厉声道:“为什么不给他们水喝!”
昆奴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夷族语,瞪了她好几眼便走了。
冉烟浓听不懂,回头看向容恪,容恪道:“他说,他们是贱民,没资格喝水。”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冉烟浓要暴跳如雷了,在上京城养尊处优十几年,却没人来告诉她,原来北疆的百姓至今仍在水深火热之中,就算容恪一次又一次地战胜敌人,也不能阻止他们小规模地劫掠百姓,虐待他们、欺负他们。
铁笼里一双双哀求渴望的眼睛重归于绝望,让冉烟浓无比惭愧和汗颜,容恪将冉烟浓抱回来,拉住她,让她安静些,“浓浓。”
冉烟浓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怎么办?你告诉我……没有办法了,我们很快就要到王廷里了……”
容恪拍拍她的背,低声道:“别怕。有我。”
冉烟浓越来越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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