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光 第20节(1 / 3)
建和帝沉吟中说:“豫儿,你须晓得,便是朕,也不可能事事如意。今次不知南诏何意,但倘若要危及大晋百姓安危,有一些事情,哪怕是朕,也无可奈何。”
将话说到这般的地步,谢清豫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
她低下头去:“豫儿明白。”
于此一刻,谢清豫猛然忆起,陆至言同他父亲、姐姐到睿王府道谢时,她在正厅外听到他谈及陛下隆恩、不可辜负心意之类的话。
那时,她因想到他对她好无非感激进而索性同他表明心意,却不曾想其中会否有一些深意。原来其实是有的,彼时她光想顾自己,忽视了,便以为没有。
皇帝陛下亲见陆至言、与他说那些话,哪怕有这些话在前面堵着,以陆至言的性格,决计不会轻易向睿王府提亲。正因喜欢,便多了软肋。
她后来想到陆至言有自己的难处,不想强迫他许下必定娶她的承诺,刻意避开任何可能存在暗示的话语。然而……无外乎徒劳罢了。
即使陆家上王府提亲,皇帝陛下也不会同意,否则便不会与他说那些话。或许陆至言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说得太多,话若摊开来说个明明白白,谁都不会好过。
对她百般顺从,是否除去喜欢她之外,对不能早日上门提亲多少补偿之意。他必定以为仍旧有机会,怎知一日百变、那些希冀轻易被打翻在地。
谢清豫感觉自己忽然顿悟,她以为是美梦成真的一切,原来不过黄粱一梦,脆弱不堪。要怎么办?脑海里闪过这一句话,却空空如也、全无半点头绪。
从勤政殿出来、乘轿辇到宫门外,又坐上王府的马车,谢清豫脑袋里满满当当装着的还是建和帝的那些话。尤其话说到最后,他反问一句,倘若战事起,难道她要看着她的父兄上阵杀敌、马革裹尸么?
谢清豫知道,不可能。她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上战场拼命,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被卷入战火。
既是身受皇恩,享受荣华富贵,便合该有可能需要做出牺牲的觉悟。纵然皇帝陛下也宽慰她,也许南诏会就此罢休、不再提起此事,谢清豫心里那一股沉甸甸的感觉也无法消失。
心情久久无法平复,谢清豫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吩咐让马车绕长安城转。诸多心事无人可说,她需要自己先平静下来,事情还有转机,可以不先让自己娘亲、嫂嫂担心,尤其她的嫂嫂快要生产了……
谢清豫一遍一遍暗示自己冷静,偏偏一遍一遍想起陆至言,脑子里变得越来越混乱一片。她却不想见他,至少这个时候,不想见他。
马车把长安城近乎绕了一大圈,谢清豫终于竭力强迫自己变得镇定。她回府后,没有将宫里那些话同自己父亲和盘托出,只捡部分不那么要紧的略说一说。
回到琳琅院,谢清豫身心疲惫,唯一的念头是想好好睡一觉。她梳洗过后,正吩咐丫鬟不要打搅她休息,陆至言的一封信送到她面前。
盯住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半晌,与其说不愿意,不如说她不敢看信里的内容。谢清豫从未如此刻懦弱,想要退缩。面对他的一封信,她徒然害怕起来,不敢触碰。
第29章 怜惜
陆至言的信,谢清豫没有拆,也没有回他任何消息。大约因为没有收到回信,隔天,他到王府来了,谢泽派人请她过去书房。她知道陆至言在,煎熬之中,选择了不去见他。
比起想与不想见陆至言,谢清豫更多的是感觉到心乱如麻、不知要怎么办,也不晓得见到他要说什么。这一次事情,他必然也已听闻,其中利害只比她更加清楚。
如果没有听过皇帝陛下的这些话,谢清豫或暂且可以真的安慰自己,不见得会变得那么糟糕。但既然特地派人请她进宫去,特地与她说得许多话,她明白多少是要她有所准备的意思。
真的到那一步,认真的考虑过,谢清豫发现自己不希望陆至言为她做什么。好不容易他才远离苦痛,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陆家以后还得靠他撑起来,他的家人都需要他……
她不希望他为一件无法挽回与改变的事,去做一些无谓的牺牲。陆至言坚持来王府求见她而她没有见第三天晚上,近乎整夜辗转难眠,却让谢清豫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找回一丝平静。
只是,当她想起陆至言,想到他愿意重回朝堂,是因为觉得如若逃避退缩便无法保护任何人,又止不住觉得担心。谢清豫很担心这件事情会打击到他。
想到这些,唯独她在这个时候却不见他,谢清豫开始变得后悔。该去见一见他,和他好好的说一说、说明白。不管遇到什么事,选择逃避都无疑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下下策。
谢清豫终于想定要去见陆至言,然而边关一封急报快马加鞭送至长安,她才幡然醒悟这件事比她以为的还要严重太多。被送到建和帝面前的其实是一封战报,是南诏十万大军压境,直逼桐城,一副要大举入侵大晋的架势。
南诏使者向建和帝请求赐婚被拒只短短几日,而边关战事消息送到长安难免需要一些时日,这意味着在此之前南诏已然有所动作。那么,请求赐婚、要和大晋联姻绝非这一行人的目的。
谢清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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