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二章 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未到耳腮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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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将披着鱼鳞铠,身形很是魁梧。唇下蓄着须,看年岁与达奚差不多,也就二十三四。

刚一入帐,军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李承志。

看到那张脸,他先是在心里一赞:好俊俏的郎君?

随之目光下移,透过半敞的薄衫,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箭痂和腰下的伤口时,军将头皮猛的一麻。

都是沙场征伐之辈,比这还重的伤他不知见过多少。

军将惊的是:原以为是奚镇守和刺史说笑间的夸张之辞,没想竟然是真的?

单枪匹马,与万军之中取敌帅之首级,断枪穿腹,身中百矢,却定死不折……

心里惊疑着,军将的腰不由自主的就弯了下去,双手一揖:“李帅!”

之后又是达奚,魏瑜,最后才是高文君,军将则称呼的是“娘子”!

三人都有反应,便是李承志也拱手回了一句“有礼”,高文君却无动于衷,一双明眸亮如秋水,只是盯着李承志。

李承志黯然一叹。

原本父亲率军先行时,就该让她一同随行的,这已然拖了五六日了……

他转头过,温声说道:“明日天亮,便启程先行吧!”

便是这一句,高文君的眼圈突然就红了。她背过家臣,紧紧的咬着牙,硬是挤出了一声:“好!”

若听声音,只以为还是那个孤傲高冷,性情坚毅的奇女子,但也只有李承志与达奚才能看到,高文君硬忍着眼泪的模样。

达奚暗暗叫着苦:可悠着些啊……

但凡让那军将看到高文君此时的模样,也就等于让夏州刺史高猛、当朝司徒高肇,乃至高皇后和皇帝知道了。

这也并不止是克夫不克夫的问题,而是高文君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国戚,皇帝的血亲表妹,皇后的血亲堂妹。

看之前予她赐婚的那三位,不是亲王就是郡王,便知皇帝和皇后对他的喜爱……

军将只顾着惊叹李承志之悍猛骁勇,自是未看到这一幕。又代为表达了高猛对李承志的谢意,便被李睿带着去安营了。

帐内便只余四人,李承志双眼微眯,盯着达奚。

达奚哪还不知这是要让他避一避的意思,他神情一肃,微微动了动嘴唇。

虽无声音传出,但李承志看的真真切切,达奚说的那两个字是:三思!

知道他在担心自己,李承志心中一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魏瑜。

哪知魏瑜就像是脚上钉了钉子,死死的抱住了高文君:“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

李承志气的想咬牙……

达奚刚走,高文君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妾身当日……当日只以为再无幸理,便想着来世再报郎君之恩……却不想,竟将郎君陷于不义之地……”

意思是她只求老天保佑,下辈子能在一起就够了,没想竟活了下来?

但是,难道这辈子她还能嫁给别人?

不可能了,她宁愿孤独终老,更或是一了百了都绝无可能。

也更不敢奢想让李承志娶她:想想孤鸾之命,再想想叔父、表兄、堂姐……这与逼着郎君自杀有何区别?

所以这几天,她真的当成了与李承志最后的时光……

李承志又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

怪不得她如此模样,原来是当成了生离死别?

确实如离文君所想,这事可能很难!

也可能不是一般的难,但又怎样?

穿越来之后,他的目的确实只是想活下去。但活下去的同时也得做点什么吧?

不求事事顺心如意,但至少不能昧了良心,更不能抱憾终生。

比如之前悍然起兵,比如眼下的高文君!

这种事情都要是能三思而行,死了都不甘心!

她竟然以为会害了自己……李承志猛的想起高文君毅然决然的扎向心口的那一刀,心头一热,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

当堪堪挨到高文君的发丝时,他猛的一顿:旁边还有个大灯泡呢……

刚要缩回手,猛觉胳膊一重,高文君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已是泪流满面。

感受着流下指间的热泪,似是打翻了酱铺,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李承志轻声笑道:“那日才答应过一定会信我,才短短五六日就食了……嗯,有无读过《诗经·邶风·击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郎君这般说,与指天发誓有何区别?

高文君猛的一滞,身体抖的如同筛糠,眼泪似是泉涌。

旁边还有那么大一只灯泡,两只眼睛睁的就真的跟灯炮一样。发誓之类的,李承志委实有些难为情。

他微微一叹:“早间才答应你的,我予你写首词吧……”

说着朝帐外喊道:“笔墨!”

就像是一只幽灵,李睿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摆好了几案,又摆了笔墨纸砚,又如鬼一般的消失不见。

李承志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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