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琴台坊人间地狱,知寒意烟客来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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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清露冷,八极迥无尘。

飞萤光散影,过雁字排云。

满城的花灯映的建安京俨然成了一座不夜城,四处的戏坊台上传来歌姬咿咿呀呀的清唱,胡琴与琵琶呼应成趣,不知扰乱多少穷寒的才子与貌美的佳人。

红了眼,却也湿了窗。

六扇门的捕快匆匆赶到西市琴台坊深院,地上除了奄奄一息的赵奴全是死尸,在院落中前前后后搜了一遍已无突厥人的踪迹,显然已经遁逃。

推开院落堂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纵使见惯了死尸的六扇门捕快此时一个个也是怒不可遏。

满地的死尸,全是豆蔻之年的女子,身上横七竖八全是钝刀开的血槽,尸体一个个干瘪,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

“带回六扇门,记住,别让他死了。”一个年长的捕快老安强忍着怒火低声道。

众捕快将昏迷的赵奴用铁钩穿了琵琶骨,径直回了六扇门。

建安十三年八月十五,六扇门,内堂。

戌正。

六扇门一片冷寂,灯是早就点上了的,但无一丝光彩。

“你是说寒衣并非药材而是蛊虫?”唐意皱眉问道,他被姜婉怡喂了解毒丹,这时蛊毒已去了七八成,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

姜婉怡摆弄着手中的长剑,故意不理唐意的问话。

神侯诸葛长青看了一眼二人开口说道:“现在事态紧急,二位应该摒弃之前的嫌隙,通力合作才是。”

唐意垂头不语,姜婉怡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诸葛长青抚额苦笑,他如何看不见姜婉怡眼神中的三分怒与七分怨。

二人之间定是有所旖旎。

唉,年轻就是好。

“寒衣,漠北深谭有虫,悬于冰之下,谓于火泥之上,身负九幽之寒,成与阴司之衣,得之可封六脉,压七魄,吊命之物,名曰寒衣。”姜婉怡收剑入鞘,直勾勾的看着唐意说道。

“如此说来,寒衣蛊并非祸事?”唐意避开姜婉怡的眼神低声说道。

姜婉怡摇了摇头:“事分阴阳,物分两极,人分正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唐意立即明白了姜婉怡的意思,这寒衣蛊属实神异,可以用奇寒封闭人的六脉七魄,若是重伤不治之人便可用寒衣蛊吊命,尚有一线生机,如果在术道高手或者名医圣手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但如果寒衣蛊落在有心贼人手里,那可干的事也大了去了,他们大可用寒衣蛊将某个重要的人给冰封起来。

宝物并无好坏之分,但人有包藏祸心。

唐意想到这里不由地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突厥刺客已经从仁安当掌柜刘金标处得到了详细的市坊图,今日正是花灯节,天子赐恩与民同庆,恰逢漠北节度使马嗣虎回京,戏坊搭台比灯,二人势必会在市坊现身。

这一环扣一环,让唐意只觉得眼前晕眩,一张遮天的大网正朝着建安京撒了下来。

“圣人身边可有高手保护?马嗣虎处人手可还充足?”唐意揉着脑袋,右边的太阳穴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姜婉怡轻笑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寒衣蛊虽然神异,但离开漠北深谭便会陷入沉睡,只有,”

姜婉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神中浮现出一丝伤感。

“处子血?这就是你让我去锦衣巷的原因?”唐意想到在琴台坊深院中看到的那可怕一幕,不由地脸色一暗说道。

姜婉怡点点头:“事急从权,建安京七十二坊,曲巷皆在南湾坊,璞玉与暗香背后都是惹不得的大势力,巷中高手如云,其中倌人多是官妓,突厥人定然不敢找他们下手,那就只剩下锦衣巷。”

“锦衣巷最为混乱,所用倌人并未在乐坊司报备,又因为其倌人多是红倌人,所接俗客众多,时常有中招得花柳病者,其外常客多有青眼新人处子者,因此每一月都有从外地买回的幼女,所以锦衣巷必然是突厥人首选。”姜婉怡继续说道。

唐意脸色也有些黯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说道:“其实她们本不用丢掉性命的,我应该早就想到突厥人谋划已久,锦衣巷未必没有他们的人,敲山震虎之下固然得到突厥人藏身之地,但因此也误了半个时辰,害了这好多性命。”

神侯诸葛长青站起身子拍了拍唐意的肩膀沉声道:“这不怪你,建安京早有胡吴之风,胡女泼辣野性,吴女婀娜多情,名人雅士趋之若鹜常有,一二胡女出现在锦衣巷自然不足为奇。”

诸葛长青说到这里沉吟一下继续说道:“更何况突厥人蓄谋已久,又岂会在胡女处露出丝毫破绽,你在锦衣巷敲山震虎之计已是最上乘。”

诸葛长青晓明利害,唐意的脸色依然难看。

“倘若我能早些破门,会不会…”唐意闭上眼,脑海中皆是失血而亡少女的惨象。

“现在寒衣蛊已被处子血激醒,事态已经失控,我这就去面见圣人,全城宵禁,捕猎贼人。”神侯诸葛长青说着就要往外走。

“也许,还没有到那般地步。”姜婉怡突然开口说道。

诸葛长青站住脚道:“此言何意?”

姜婉怡看了一眼窗外,此时月上半梢,云过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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