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六十五章 大兴(四)(1 / 2)
天渐渐亮了,西军战船和投石机都已撤走,烈火也终于熄灭,还有一些鸟鸟的薄烟,城上城下一片狼藉,城头上到处是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面目全非。
投石机投出数十轮,到后面已经控制不住准头,大多越城而过,砸到城内,甚至还一颗砸中了自己的大船,把大船的船舱烧毁了,正因为如此,陈庆才下令撤军。
城内,数百座紧靠北城的民房也被大火点燃,烧成了一片白地,房子的主人在战争爆发时便逃离了家园,他们站在远处眼睁睁望着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地后燃烧起大火,不仅他们看见,几乎全城的百姓都看到了,巨大火球从天而降的一幕震撼了每一个人内心。
他们才意识到,这支攻城西军是多么强大,完全不是当年的宋军了。
废墟上,有人伏地大哭,痛失家园,但更多人是在默默寻找家里的幸存之物,值钱的物品都随身携带,但毕竟逃得仓促,还有很多家当都来不及拿走,一名老者拾起一只碎裂的茶壶,轻轻叹了口气,扔到一边又继续寻找。
“阿爷,粮食都还在,没有烧毁!”一名少年大声喊道。
“太好了,把粮食先拿出来,小心一点!”
祖孙二人小心翼翼从一个破裂的木柜里抬出三袋小麦,两人喜出望外,有了粮食,他们就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了。
此时,城头上的尸体清理完毕,超过七千具烧焦的尸体从城头上抬下来,这里面有一半是灭火的民夫,都被西军的弩箭射伤或者射死,随即被火油球烧成焦炭。
每个女真士兵脖子上都有一块铜牌,这是烧焦尸体区别士兵和民夫的唯一办法。
城墙下,民夫的上万家卷都焦虑万分,待他们看见一具具烧焦的尸体,根本辨别不出身份,每个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悲痛欲绝,却不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去协助金兵作战?
一夜的激战,四千余女真士兵阵亡,大部分都是被浓烟呛死,继而尸体被烧焦,还有很多士兵被箭失射伤,逃跑不掉被烧死。
城头的物资几乎全部被烧毁,包括上百架大型投石机,近千部床弩,二十万支箭,一千多桶火油,还是士兵的兵器等等,损失惨重。
但这样就结束了吗?并没有,要摧毁敌军的意志,不仅仅是烧城头,还要继续烧城。
当天晚上,南城上的警钟敲响,五十艘大船驶入护城河,向南城头发动了进攻,南城头上没有投石机,也没有床弩,只有八千女真士兵在和西军进行弓箭战。
但没有意外,不多时,修整过五十架重型投石机再度发射,巨大的火球呼啸着从天而降,简直令人窒息,城头以及城内再度燃起了熊熊烈火,城南百姓惊恐撤退。
一场大火烧了一夜,又有三千女真士兵死在弓箭和浓烟之下。
紧接着第三天、第五天、第七天......连续十几天,西军每隔两天攻城一次,经历七八次进攻后,金兵伤亡近两万人,城内百姓也被烧毁房屋数千间,烧死上万人,战争的恐惧终于把城内百姓震撼住了,所有民夫都逃亡殆尽,没有人再想支持女真人。
失败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女真士兵心头。
........
“冬!冬!冬!”
榆关下,女真军的战鼓声敲得震天响,一万女真军如潮水般冲上,西军水军士兵从大船山拆下一千部床弩部署在城头,床弩发射,五千支寒鸦箭强劲射进人群中,强大的箭失射穿了盾牌和铠甲,士兵一片片倒下,不多时,第二轮床弩又随即射出......
女真士兵的攻势大潮已经距离城墙只有五十步,数百只小型木桶火雷忽然从城头上抛下,在人群头顶和脚下爆炸,爆炸轰鸣,浓烟滚滚,虽然爆炸威力不大,但上前根淬毒铁钉横飞,无数士兵被毒钉射中,顿时心惊胆寒,他们都看见士兵毒发作的惨状,躺在地上哀嚎打滚,很多士兵在痛苦中失去,就算活下来也会落下残疾。
数千人攻到城下,搭起了木筏梯,西军已经懒得和他们作战,直接将数千捆点燃的麦秸扔下,又扔下上千坛火油,烈火地狱的一幕再度发生。
完颜宗翰紧急命令撤军,撤军钟声敲响,士兵退潮一般逃命,他们都背着盾牌,防止西军从背后射箭,可惜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寒鸦箭,一千部寒鸦箭一齐发射,五千支箭如暴风骤雨般射向逃跑的士兵,铁箭射穿了盾牌和铠甲,射穿了身体,跑得慢慢一点的士兵纷纷被铁箭射倒,一片哀嚎。
榆关已经进行了四次攻城,这是是第四次,死伤士兵超过五千人,累计阵亡已经有一万五千人,但榆关依然矗立不倒,完颜宗翰束手无策,信心也渐渐丧失殆尽。
这时,完颜宗翰得到消息,他们的军粮只能支撑两天,眼看军粮将尽,士兵阵亡三成,五万大军只剩下三万五千人,都是女真士兵,让他回去怎么交代?
更重要是,他已经无法救援大兴金兵,也无法向天子交代?
夜里,完颜宗翰沮丧万分,一个人喝闷酒,他的儿子完颜斜保劝道:“父亲已经尽力了,我们没有想到榆关会被西军夺取,也没有多少准备,阵亡一万五千人,也说明父亲已经全力以赴,天子和朝廷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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