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世界之相(1 / 2)
晚风依依,松潮如海。
远处镇上的小学学校已经人去楼空,寂静的操场上空无一人。
孤独的摩天轮缓缓地旋转着,没有载客,跟大游乐场中的摩天轮相比,这里的摩天轮只算是个微缩版,但它在夕阳中被放大了,巨大的影子投在起伏的树海上。
夏弥想到了BJ出租屋的傍晚,也能看到空旷无人的操场,只有昏黄的路灯次第亮起。
临海的轨道上,黄色的慢速列车轰隆隆地驶过无人的小站,白色的栏杆把小站围了起来,上面挂着‘梅津寺駅’和‘[东京ラブストーリー]ロケ地’的标志,这说明《东京爱情故事》的结局就是在这个小站拍摄的。
这里一度是曰本男女朝觐爱情的圣地,那列黄色火车从东京带来数不清的游客,如今那部老电视剧的魔力已经退去了,有更新更有趣的片子占据了电视屏幕,梅津寺町小镇又变回了当初那个默默的无人问津的镇子。
世间万物就是这样,旧的总会被新的代替,无论是曾经多么美好的事物,即便是人和回忆。
最后留在记忆深处的总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你记住一个人往往不是因为她的美。
很多年后,你已经连她的样子都忘记了,可偶然在人流如织的街头闻到她惯用的香水味,或者熟悉的穿搭,你在惊悚中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只有万千过客的背影。
你这才想起,即便刚才和你擦肩而过的确实是她,即便你们面面相对,也未必能认出她如今的样子了。
但对有心人来讲,那些因之而起的涟漪却历久弥新,永远存于心底。
在这场晚风里,顾谶看着夏弥沐浴在夕阳余晖之下,看着她被染红的脸庞,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清冷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怯,转而她偏头看向别处,欲盖弥彰地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好像这样的话,他们就只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顾谶在这一刻有想要点破她身份的冲动,等待是令人煎熬的过程,他怕哪怕一丝一毫的未知,都会让他们变得遗憾。
可夏弥是无声的拒绝,她有着从前的记忆,知道洛基的心计有多么可怕,她同样怕因为着急而导致某些不确定,让他们变得遗憾。
与爱的人离别,从此失而不得的滋味过于难受。
在顾谶心念辗转,夏弥手指揪着衣角时,绘梨衣一直默默地看着夕阳下静谧的海岸线,往复的大海和旋转的摩天轮。
“世界很温柔。”她在小本子上这么写,偶尔的风吹得纸页作响。
世界,温柔,这好像不是一个能同时出现的组合,因为在大多数的人眼里,世界是残酷的,它就是现实,让你的生活鸡零狗碎,在忙碌和无奈中喘不过气来。
“以前世界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温柔过。”绘梨衣继续写道。
“以前你觉得世界是什么样的?”顾谶问。
“蛇群守护的宝石,很漂亮,很远,很危险。”
这是出人意料又完美的比喻,那座灯火辉煌的东京城就是群蛇守护的宝石啊,巨大的野心像是黑色的蛇群那样在不夜城中穿行,隐藏着危险的毒牙。
“外面的世界跟你想的不一样吗?”夏弥问她。
“海里有海怪吗?”绘梨衣举起小本子,盯着她的眼睛。
夏弥沉吟片刻,“如果尸守和死侍也算的话。”
“那飞空艇是真的存在吗?”绘梨衣又开始刷刷地写。
夏弥看向顾谶,卡塞尔学院作为人类科技的极限,这位教员有回答的依据。
“技术上还没有彻底实现。”顾谶说。
“那有地狱吗?”
“这个不能确定,跟天堂一样,说是得死了才能去那里。”
“A-Laws(《机动战士高达》中从地球联邦里独立出来的治安维持部队)和天人组织还在作战吗?”
“这是动漫,是虚构的。”顾谶说。
他也算是个老宅男了,一些比较流行的动漫和剧他都有看过。
“柯南还没有长大吗?黑衣组织的Boss是谁?”
“没有,他也是虚构的,不然我们这就去米花町抓他。”顾谶说道:“我也不知道酒厂的老大是谁,不过《柯学的空想物语》里有脑洞大胆的设定。”
绘梨衣还想问问这本小说是哪个大聪明写的,夏弥就连连摆手打断,“这些动漫都是虚构的,所以你别再问像‘鸣人最后跟小樱还是雏田结婚了’或者‘面具男是谁’这类问题了。”
她不得不打断一下,免得这两人聊天像漫威里的死侍那样打破次元壁。
他们坐在矿井的屋檐下,绘梨衣不停地写问题,夏弥一条条地回答,她也是一个资深的二次元呀。
这个女孩似乎是攒了一肚子的问题,这下子全都问了出来。
她的问题千奇百怪,有些很有条理,比如大海为什么会有潮汐,太阳为什么会有日升日落,但有些也非常无厘头,比如布里塔尼亚王国对11区的奴役是在何时结束的。
听到这个出自《反叛的鲁路修》的疑问,夏弥跟顾谶渐渐明白了为什么绘梨衣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世界观,因为她对世界的理解完全出自游戏和动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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