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帝丘(1 / 2)
“庶矣哉!”站在卫国都城的城门外,公子卬发出了和孔子一样的感慨。
卫国的商贾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长龙,商贾满载着货物,等待门尹检查货物、征收税款。
“诚然其庶。”管理也赞叹道:“当初卫懿公豢养群鹤,给这些形形色色的鹤封官赐禄,车马相迎,荒废国政,引起国人不满。
后来赤狄在太行山败绩于晋人,只得越过周室王畿,浩浩荡荡,侵犯邢国、卫国,卫国的首都朝歌因此被攻破,卫懿公兵败而亡,卫人渡河南下,尽失河北之地。
若非齐桓公陈兵修筑楚丘城墙(卫国的楚丘,不是宋国的楚丘,同名不同地),存续卫国的社稷,恐怕卫国早就断了香火社稷。”
史料记载,幸存的卫国人不过三百余,在齐人军队的帮助下,卫人北向收敛骸骨,此时凶残的狄人饱掠一番打道回府了,临走前,见卫懿公长得白白净净一个小胖子,留着不吃怪可惜的。
本着民以食为天,我以爱惜一饭一菜一羹为荣的光盘精神,狄人架起釜,添上薪,把小胖子烹了吃干抹净。
卫懿公可能肝脏不大健康,有些异味,也可能是狄人没有肝脏烹调技术。当齐人赶到的时候,卫懿公本人只剩下一个肝脏。
卫懿公治国虽然很荒唐,但是国难临头的时候,好歹男人了一回,在国人打包行李跑路的时候,卫懿公成了最美的逆行者。
他带着大夫孔婴齐和临时拼凑的军队,驾车出征,决死断后。孔婴齐也就是孔达的祖先。虽然寡不敌众,但是卫懿公深受重伤也不愿意抛下国君的将旗逃跑,力战而亡,卫懿公即使身死,旗不偃、鼓不息,孔婴齐亦慷慨悲歌,身披数创,仍然大呼酣战,流血过度而死。
《吕氏春秋》记载,齐人和卫国遗民收敛骸骨的时候,卫懿公用临死前的断后之战,赢得了国人的尊重。卫国大夫弘演在卫懿公的尸首、衣物、骨骼边找到了卫懿公仅存的器官——肝脏,悲恸得嚎啕大哭。当初弘演被卫懿公派往诸夏列国之间求援,如今援军已到,但主君却被分而食之。
悲痛之下,弘演怆然道:“君上,臣已然搬来救兵,臣行不辱命。”
弘演又转过身对齐人哽咽道:“国君尸身不全,下葬有辱国体。人言:妻妾,君之衣裳,兄弟,君之手足,臣子,君之躯干。不如让演且作国君的躯体下葬,以全体面吧。”
于是不待人劝阻,弘演拔出周刀,忍痛剖开自己的腹部。鲜血和肠线流了一地,弘演颤抖着手把自己的肝脏取出,把卫懿公冰冷的肝脏填入自己温热的腹腔,北向朝着已经沦陷的朝歌的方向,遥遥对着卫国历代先君拜了拜,从牙齿中挤出几个谁也听不清楚的浑浊字眼,然后痛极咽气。
于是齐人用国君的规格埋葬了弘演和卫懿公的肝脏。齐桓公泪目,动容道:“卫国因为君上无道才罹遭此祸,然而还有纳肝的弘演这样的忠臣,可见卫康叔的香火不该灭绝。”于是齐桓公在楚丘帮助卫人重修社稷,构筑楚丘城防而去。
卫国的继任国君卫戴公身体不好,刚即位没多久就病死了,估计是喝了不干净的水拉肚子拉坏了。
之后卫国经历了卫文公、卫成公两代君王,轻徭薄赋,鼓励生产,不仅恢复了元气,还利用间谍和内应,把隔壁的邢国灭了,吞并其土。
卫成公为了暂避狄人的锋芒,把国都从楚丘迁徙到帝丘,也就是后来的濮阳、濮州,今河南省滑县,因为曾经是三皇五帝之一的颛顼帝的古都,故名。
“不想仅仅两代人的建设,卫国已然恢复当初的辉煌。”管理觉得这简直就是奇迹。狄人吞了朝歌在内的卫国黄河以北的一半国土,也吃了邢国在河北的一半国土。但是卫国因为灭亡了邢国把失去的国土以这样的形式弥补了回来。
当初三百多人的国家现在也恢复成为一个数十万人的中原二等强国。
“哼,垂死之国罢了。”荡虺却从鼻子里面出气,对卫国很不友好:“依我看来,卫国代代都是昏君,抚养的百姓,也不过是暂时的,迟早都要沦为他国的人口、财富。”
公子卬对弟子的言论很感兴趣,问:“嗣昌何出此言?请解其意。”
荡虺解释道:“卫文公当初因为重耳邋遢落魄,就不接纳他,引起强大的晋国的仇隙。大臣宁速见重耳为人成熟,又有一大堆贤臣生死不弃,劝谏卫文公礼遇重耳,不听;又道重耳瑕疵必报,他日果遂其志,必报复卫国,为国家带来祸患,既然不能接纳重耳,不如杀之,斩草除根,卫文公依然不听。
当今卫公更是昏庸无道。楚国围困宋国时,晋文公率军来救,借道于卫,卫公仗着姐姐嫁给楚王,丝毫不买账,被晋国攻破城池五鹿(在今河南省濮阳县南)。卫人畏威而不怀德,兵锋之下,摇尾乞怜。”
荡虺是这么个说法,公子卬却不以为然,晋国的名声确实不大好,凡是被晋国借道的国家都被灭了社稷,君不见荀息假途灭虢之故事。
不过公子卬也不出声反驳,荡虺接着道:
“卫公肝胆俱裂,想出一出馊主意。自己带着宁速之子,宁俞、元角、公子颛犬等国家重臣,躲到边城襄牛(今河南省商丘市睢县),让弟弟叔武当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