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劝进(1 / 2)
同时驱使四匹战马旋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已是不容易,何况是五十乘的车队齐齐掉头?御者们小心翼翼地防止兵车的卷镰不在转向时,剐蹭到队友战车的车轴和车轮。
整个贰广乱成了一锅粥,机会难得,公子卬放弃骑兵的转进,从东南方向,也就是宋公的右后方发起强袭。
他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向着伪君的将旗冲去,他面前的敌人毫无防备,御者在催促声中火急火燎地操纵着八根马缰,车左的弓箭手被车右的戈手遮蔽视线,距离公子卬最近的车右严阵以待,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中的家伙,他将是背刺行动中第一个直面打击的战士。
“冲锋!”公子卬矛头的一点青光,三个呼吸间掠过百米的征程,一个满脸不可置信的脑壳咕噜噜滚落在地上,脑壳的主人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啄击的战术动作——士子们见识过的最快的速度只有战车的二十码,来骑的速度俨然超出了认知的范围。
对戈手而言,速度的误判,意味着反击还没开始就尘埃落定。
同车的伙伴来不及怜悯战友的牺牲,接踵而至的寒芒业已在他们的胸膛打上了偌大的窟窿。
斩获第一个战果后,马队再一次提振马速,公子卬很快侵入第二个目标的十尺之地。这位仁兄显然也无法把握好稍纵即逝的挥戈窗口,他逆时针甩过长戈,可惜啄击来的稍稍早了那么零点五秒,扑了个空,公子卬的矛头从他的下颌点入,战马超过兵车后,尸体下半身的重心帮助公子卬轻巧地从嫩肉中拔出。
第三个戈手挺身摏向公子卬,后者不闪不避,铜戈的上刃划过甲胄留下了一道常常的划痕。公子卬没有作任何战术动作,铜戈薄薄的上刃直接崩刃。一眨眼的功夫,公子卬后面的武驰路过这位领导留给他的猎物,他信手荡开戈手的武器,锐利的矛尖借着马速从猎物的喉结轻盈地飘过。
“噗!”猎物的大龙脉被一带而过,殷红的血喷薄而出,把武驰身后的武弁溅得满脸咸腥。
“晦气!”武弁因为溅血,本能地一眨眼,错过了杀戮弓手的快感,愤愤地啐了一口痰,结果粘稠的液体糊在他身后队友的脸上。
“武弁,操汝娘!”身后惹来一阵叫骂。
“**”宋公讶异地目睹着右侧的御士三两下被来骑屠戮一空,在死亡的恐惧面前,身份的尊贵也无法抑制他动物的本能。
他的身体僵直一如雕塑,舌头吐出想说话却哑然失声,腿肚子不能控制得哆嗦起来,一股温热的酸臭从下裳涓涓地淌出。
“中!”电光石火间,公子卬的长兵已然指向宋公的印堂,宋公只感到一股大力把他生生往后拽。管理一把把自己的主君往后拉扯,自己的胸膛迎上了骁勇的骑士。
“砰!”公子卬戳了个空,矛头从悍不畏死的管理的耳畔穿过,随着奔马的前驱,矛身狠狠扫过管理的脸颊,把他抽得凌空飞了起来,像铅块一样砸在地上,意识很快陷入朦胧。
“中!”又是一阵马蹄声,接踵而至的武驰一踩马镫,刚刚失去重心来不及调整的宋公就被扎了个透心凉。第三名路过的武弁刺死了驷乘,第四名骑士顺势夺走了宋公的将旗。
统帅尸首分离,将旗被劫,一个照面右部的战友被风卷残云般横扫,目睹及此,左部的贰广再也没有抵抗的决心和理由,争先恐后弃车投降。
“呆着别动!”数百精锐滚落黄土,以头抢地,告罪讨饶,公子卬没有功夫派人给他们缴械。马蹄从降卒近前经过,飞扬的尘土呛得贰广的卫士不住地咳嗽。
“小跑!“公子卬策马绕向襄族的侧后,襄族的族长一个哆嗦丢掉武器匍匐于地。
“愿降!”
“愿降!”
“愿降!”另一侧的穆族见胜负已分,也不打算作无畏的抵抗,弃械的声音此起彼伏。
接二连三,战败的残部在公子卬的目光中耷拉下脑袋,前前后后把趁手的武器落到了地上,武军警戒着受降,把这些放弃反抗的士子、野人一个个捆成了粽子。
丹水一战,对垒的宋公不但提兵一万两千多人,而且训练有素、经年戎马、武装精良。而自己这边的武氏军队不但兵力悬殊,还是屡屡惨败于山戎、缨冠之家不屑为伍的弱鸡。
对于这样的敌手,即使兵马相当,车阵对垒,武氏士子自问也没有半点胜算,更不必说友军连夜溃散的险恶境地。没想到公子卬一来没多久,就成了克定国难的强师劲旅。
“公子,伪君授首,但是还有好些大夫只是重伤没死。”
“给他们包扎伤口,清洗创面,不要用绳索和捆绑羞辱他们,以礼相待。”
曾经不可一世、官职和爵位都碾压族长的大贵族都乖乖地待在俘虏营中,武功和他的家臣们都很清楚此番逆转最大的胜负手就是眼前的这位成公嫡子。
在尘埃落定后,士卒中间又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这不再是为他们的胜利而兴奋,而是向公子卬道贺,感谢他为武氏带来的这场胜利荣光,一扫年年被戎狄击穿、溃逃的悲观、愤怒和失落。
“从此役之后,武氏再也不必受人冷眼,后面的路子就是跻身朝堂、世官世禄了。”武功的眼里焕发出神彩,灵光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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