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2 / 2)
两盒炸小鱼,剩下没吃完的螃蟹也都装了,一起三个盒子。她没敢再提说给艾阳,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不能逼,越逼越反,要像顺猫毛那样顺着,要不然容易弓起身战斗。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着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走出电梯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来,开始还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后,漫动着树梢,到后来便愈发迅猛强劲起来。拧着劲的风势几乎有着野牛一般的凶蛮。
宁谚打了个寒颤,快速钻进车里,缓慢启动离开。这个时候街上的车不多,一路顺畅。
乘电梯直达12楼,走出轿厢的时候,他看到他对面的那户门开着。经过时,他朝里瞟了一眼,有好几个人围在一起,好像在说着什么租金的问题。
从他买了这个房子搬进来到现在,对面那户一直空着,没有人住,这会估计有人要住进来。
也许过几天他就要有邻居了,不知道人怎么样,不管怎么样,有邻居挺好。
回到家宁谚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到冰箱,烧了杯水喝就去卫生间洗澡了,洗完澡他又在床上看了会书才睡。
第二天是周末,但宁谚依然习惯早起,他早早的煮了稀饭就着昨晚带回的炸鱼吃,吃完他就出门了。
周末是他最放松的日子,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开车来到他常去的那个公园,或坐或躺,或走或跑,从早晨到夜幕降临。遇到雨天,也不会缺席,他会搭一个帐篷,就在里面,听雨看雨。
他或许是在观察一只鸟飞上飞下,或许是在看旁边的小朋友嬉戏,或许是在数地上有几只蚂蚁……也或许脑袋放空,思维混沌,沉浸在虚空的想像里。
人长期在紧张快节奏的生活里,容易变得压抑,这显然是放松的好点子。
晚上他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去,回去的时候碰到对面有师傅在搬家具,他放下包过去搭了把手。
搬家具的师傅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几近透明的白色衬衫浸透着汗水,袖子卷起,上面的几个扣子是解开的,依稀能够看到从脸流到下颚流到身上的汗水;穿着有洞的胶鞋,最老土的那种胶鞋,卷起的裤腿,露出暴起的血管和筋脉,皮肤古铜色,不时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宁谚看的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帮着把所有家具都搬进屋,摆好,完了回自己房拿了几瓶水递过去。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还是上班下班,下班上班,循规蹈矩,忙忙碌碌,平平淡淡,转眼又到了周五。
距上次答应的“想想”已经过去一周,宁谚真的整整思考了一周,他想了很多,从前的,现在的,以后的,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最后的结论是他想再等等。至于等什么,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也不知道。
尽管什么都不知道,可他真的想再等等。
但有一点他清楚,那就是他的心不纯粹,为了将来的另一半,必须要等一等,等到纯粹,等到能再次容下另一个人的时候。
饭桌上,张彤问宁谚考虑得怎么样。
宁谚诚实的回答:“妈,再给我一年,一年后我去相亲。”
宁建东笑着打趣:“费那个神,街上一站后面铁定跟一排。”
“闭嘴。”张彤低呵一声,接着软着语气问:“那…艾阳?”
“我不喜欢,不耽误人家了。”宁谚态度认真,不容辩驳。
“好吧。”张彤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她看着面前的儿子出神,跟二十多年前对那个小不点期望和预想一样,出类拔萃,玉树临风,按理说她该高兴的,但总会在某个瞬间变得落寞起来。
她的儿子终究还是太犟了。
她印象里的儿子有点娇生惯养,这也挑那也挑,闹脾气的时候像动物崽子炸起了毛,看着根根直立,其实都是软的。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儿子给自己包了一层壳,坚硬带着毛刺,严丝密缝还有点扎手。那个后脑勺毛茸茸的宁谚已经消失在时光里,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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