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不可以勇敢(二)(1 / 2)
林越把手里的东西递上前,那支颜色鲜亮的黑色水笔似火焰一般令陈婉霖的心暖了又暖。
“所以就别难过了。”他又拿出一包纸,“我不想看到你伤心。”这大概是陈婉霖见过最笨拙的安慰人的表达,转移注意力显得生涩而不自然。
但她还是笑了,不仅是因为林越费尽心思地让自己开心,更是因为他居然知晓自己所有在乎的东西。
包括那支黑色水笔。
正常的学校生活中,九点多的时候大家还都在教室煞白的日光灯下和作业苦战。偶尔有一两个纸团在打瞌睡的老师眼下飞来飞去,上面大多是晚上回寝室后的狂欢计划。
而今天九点多的时候。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一楼窗外都是“丧尸”,没有人敢住,这样一来,每个宿舍都会多了几个打地铺的同学。
走廊里清冷的灯光寂寥得很。宿舍里低声细语连绵不绝。
所有人几乎都提到同一个问题:
我们会撑到什么时候?
305寝室的陈婉霖将林越白天说的话讲给了所有女生听,她说:女孩们,生活和电影不一样,主角的力挽狂澜和编剧背后的巧妙安排息息相关,这场病毒战争中我们没有编剧,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掌握自己的命。
好不容易,那些或中规中矩,或叛逆蛮横的青春在同一时刻变得轰轰烈烈,既然已经回不到之前细水长流的时光,只好庆幸自己从压抑无聊的试题答卷中抽出身来。
“你和林越真像。”对面上铺的女生轻轻开口,“都那么乐观,那么勇敢。”
陈婉霖愣住了。
她不由得反问自己:
是吗?
【林越身边总有一群可以说笑的人,而陈婉霖没有】
高一的陈婉霖每天中午都会在食堂吃饭,有时会在学校操场度过闲散的午后时光,有时会骑着干净明亮的白色变速车迎风穿过回家的路途。
陈婉霖不止一次在食堂遇见过端着餐盘路过自己身边的林越,不止一次从窗外看到在操场上打球的林越,不止一次在回家路上与同样骑车的林越擦肩而过。
林越身边总有一群可以说笑的人,而陈婉霖没有。
不是因为找不到,只是她巧妙避开了所有原本可以与她同行的人,只是为了等到哪一天林越主动拍上自己的肩膀,坐在自己身边一起吃饭,和自己一起爬上教学楼五层的楼梯。自然而然地和自己一起回家。
陈婉霖等了一年,而这些都没有发生。
他们在教室里离得那么近,相处那么融洽,可在其他场合却如陌生人一般。
陈婉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林越的所作所为,也许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
可那些充满期待的日子清晰地在陈婉霖脑海中流动着,林越眼中的温暖也不似那种漫不经心而随意为之的模样。
其实怎么会呢?
林越明明是那么在意陈婉霖。
他只是害怕世俗的舆论。
第一次看到陈婉霖一个人吃饭时,林越就想大胆上前,只是同行的好友调侃地笑道:“哟,这么迫不及待啊,也不怕人家嫌弃你?”
林越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没什么立场陪在陈婉霖身边。
不能靠近,就只能默默地看着。
吃饭时林越故意坐在正对着陈婉霖的方向。打球时总会习惯性地抬头看向一教楼四层的窗户,回家时总是悄悄地跟在陈婉霖身后。
理科不差,但相较而言还是文科最好。可是,他抛下所有打算学文的好哥们,从了理。
因为陈婉霖要学理。
可是这些,陈婉霖都不知道。
高二圣诞节前一天陈妈妈从外地出差回来,买了一大袋巧克力让陈婉霖带给同校的表姐。
陈婉霖把巧克力带到学校时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直到大课间她掏出袋子准备去送的时候,林越夸张地叫道:“巧克力哎,陈婉霖你要送给男生还是女生啊?”
什么男生女生,我要送给我姐。
陈婉霖这样想,可话到嘴边猛地偏转:“男生,当然是男生。”
“啧啧,有勇气。圣诞节表白,好机会啊,我看好你哟。”林越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陈婉霖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包装精美的礼品盒跑出教室。
她忽然觉得很难过,忽然觉得自己很蠢。
可是林越也很难过,他看着女孩飞奔而去的背影,脸上的嬉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摊化不开的悲戚留在眼中。
新学期开学,陈婉霖剪短了头发,因为她记得林越说过。
长发齐腰的女孩子最漂亮。
言下之意,他喜欢。
陈婉霖心想,大概这样她就可以让自己所有的幻想都清醒破碎。
可林越并不怎么在意,甚至对目光飘忽的陈婉霖笑了笑,说:“很好看啊。”
大概是因为他原本就不喜欢长发或者短发,他只是喜欢陈婉霖所拥有的样子。
林越和陈婉霖依旧是同桌,他依旧重复着那些容易被识破的小伎俩。
只是每当看到巧克力,陈婉霖都会觉得脑子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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