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大年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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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几回之后,转眼已是年关。

云虚宫那边虽是设了宴席,但长极真人因此前答应过方家父女对其身份三箴其口,故而也不能名正言顺的请其赴宴。

而内庭之中各家各院都是讲究自家团圆。方长清一家也没有别的亲戚朋友,过得便尤为冷清。

往年但凡过年过节都去翠云嫂子处蹭吃蹭喝,如今唯一家三口自己过了。

方凌虽说有些烹茶煮酒的手艺,什么金齑玉鲙、雪霞羹、玉玲珑……无一不是寓意美好的精致菜色。

但一家三口总觉在此处少了些平常人家的热闹和烟火气。

所幸,云虚宫素来为道宗清净地,一不许大声喧哗,二不许燃放烟花爆竹,是以对比倒也不是很明显。

三人一猴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围着火炉吃吃喝喝,却突闻院内哐当一声,吓得小毛球噌的一下便上了房梁。

但闻外间低声咒骂了一句:

“大过年的黑灯瞎火,怎连个灯笼也不挂!”

却是贺涟风撞翻了门口的花盆。

好一个珠光宝气的贺涟风,全身上下打扮得花枝招展,仿佛开了屏的孔雀一般。

只是方才还在院中骂骂咧咧的他适才一进门,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方长清是尤其的谦恭有礼,礼数周到,怎一个乖巧得体的少年郎?

方长清这一阵子早就与之混得滚熟,况且又知道了贺家心意,言语神态间自然而然就端起了老丈人的架子。

酒过三巡,便仿佛是远川镇的七姑六婆附了身一般,不仅嘴碎事多,就连人家院里的丫鬟摆设也要一一盘问。

贺涟风一点儿不嫌麻烦,有问必答,事无巨细,十分温良客套。将浮生和方凌看得直咋舌。

这边方长清却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本来见二人只是闲话家常,贺涟风也并未提起婚书一事,方凌还颇有些庆幸。

想必拜师遇阻,似滇南贺掌门如此精打细算的人必会暂时观望,倒也不急于一时。

谁知彼方虽是不急,自己那多喝了几杯的爹爹却有些不争气地先急了起来。

只见了解完滇南贺家族谱以及完整的发家史之后,方长清大着舌头红着脸没脸没皮地道:

“先前我病着,你们也不把我这个当爹的当回事。如今你家既已定下了亲事,也不知几时才将她接走?”

贺涟风此行便是为此事而来,见对方主动提了,忙一口接过话来:

“世伯勿怪,此事确是晚辈的不是了。

本来按照家父的意思年前便要登门拜访,但因门内刚出过白事,虽非血亲,但辈分上算起来到底要尊一声长辈的。

如今我百日热孝在身,故而将此事耽搁下了。

但世伯放心,待孝期一过,我贺家必携重礼前来递交婚书。”

浮生扯了扯贺涟风的袖子偷偷揶揄道:

“原来是趁着大年三十,讨好卖乖来的。”

贺涟风冲他眨眨眼,悄声回道:

“真是个小机灵鬼!”

“就不准备讨好一下小舅子,准备个红包什么的?”

贺涟风似是才想起了这桩事,忙从怀里掏出几个红包,分发道:

“新年伊始,人手一个,讨个吉利!”

方凌都要被这爷俩把一张老脸丢干净了,此时反应过来,赶忙推辞。

却不料浮生那厢正愁着攒钱填那被骗了的坑,接过红包便跑。方凌拔腿就追,到了浮生嘴里的东西哪里肯吐出来?

两人围着火炉是边追边打,浮生边跑边叫:

“早先的压岁钱都被你诓了去,如今还不兴我拿别人个红包?好歹你也是个做姐姐的,嫁到贺家好吃好喝什么没有?

竟连个红包都不肯给我。小气,抠门,黑心眼……”

贺涟风见两人闹得欢,也忙过来护着浮生拉偏架道:

“你的,你的,往后有的是你的。有我和世伯在,断不能让她再做那强盗女土匪的行径。”

二人勾肩搭背一唱一和俨然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方凌虽说着实有些丢人,但碍于方长清,也不好与他翻脸。

想要与贺涟风将此事讲个清楚明白吧,奈何那贺涟风似乎也是碍于家族利益,并非真正嘱意自己。

倒是借着这个幌子成日里与浮生厮混在一起招猫逗狗,荒废时日多些。

思来想去,这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得了,若是此时与他说些有的没的,反而显得自作多情,招人笑话了。

遂也只好暂且将这口气忍着,一时是上不去下不来,憋得好生难受。

时值深夜,三个男人都喝得有些多,各自躺下睡了。

唯留方凌一人收拾了碗筷,坐在火炉边遥望着窗外幽幽的远山和远处上雍郡上忽明忽暗的烟火守岁。

方凌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道:

“想不到你在清远山里嚣张跋扈、作威作福了几十年,到头来竟然会栽在浮生手里。

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见人是真的不能做亏心事的。”

方凌身旁一个若隐若现的虚影,一蹦三尺高,黑烟一滚瞬间将周围腾起的火星子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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