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殿前请罪(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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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在窗外站了很久,久到隔壁铸炼房的咚咚响声停下,眼前房间里终于熄了灯火,他还是没有推窗而入。

两个月前,他带人匆匆赶往南山乡,发现那里变得一片狼藉。河边铸炼房被烧成废墟,南山冶大院空无一人。就连附近的乡村房屋也都是空空荡荡。他们四下寻找,终于找到藏身山里的刘裕一家,这才得知南山乡发生了什么。

叶夕被州军带走后,乡民们害怕大祸临头,州军还会回来。田乡正拿定主意,让大家赶紧收拾家当,连夜去江北投义军。之前留下的南山冶护卫们本就是招募来的流民,自然也愿去投流民义军。乡民们很快达成一致,各自回家。就连生下孩子的阿莲嫂,也拗不过全家人,被郎君扶上推车坐着,抱着孩子匆匆离去。田泓被派去建康,通知被带往都城的堂兄弟了。

刘裕一家是外来人,没跟乡民一起北上。他立刻去谢氏别馆通报了变故,同时让娘亲和弟弟们把大院的贵重财物藏进山里,躲避随时回头找来的州军。

果然,第二日州军去而复返。怒气冲冲的将领在南山乡一无所获。刘裕他们在山里小心翼翼藏了两日,终于等回了谢玄。

谢玄告诉刘裕,他在江上遇到了叶夕,让萧氏母子收拾行装上船。他们大喜过望,当即答应。众人心知叶夕不会再留在南山冶,便带上了所有能带走的贵重物。谢玄特意清查了她交待的物件,不语剑、夜雪……一样没少。

众人匆匆赶回三日前遇到狂风的地方。此时江面微波荡漾,岸边没有一艘船。谢玄心下一沉,吩咐船工迅速靠岸。

岸上也没有人。

谢玄派出所有人,自己寻遍附近七八里,都是空无一人的荒林。没有人驻留生火的痕迹,也没有打斗受伤的痕迹。除了岸边躺着一根断裂的桅杆,显示这里曾停过一艘断过桅杆的船。

而那一船人,仿佛已随大风消散得干干净净。

“阿郎!这树桩是新的!”有人遥遥喊道。

谢玄赶去一看,是一根径长数寸的杉木,断面被锯开,透着湿润新鲜。是了,他离开时,那些船工正在讨论怎么重修桅杆。看来他们很快就把桅杆修好了。

“谢郎!叶阿姊说她在这里等你?咱们会不会找错了位置?”刘裕找了很远,跑回岸边,躬身扶着膝盖说得气喘吁吁。

“是这里。”谢玄一脸凝重,看着那根断桅杆,“这是叶朝的船留下的。”

“周围根本没人啊!”刘裕直起身子,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叶阿姊会不会又被州军抓走了?”

谢玄摇头,“叶朝身边的护卫腰佩燕刀,出身霄云骑。若遇追捕,这里不可能连半分打斗痕迹都没有。”他强行镇定下来,“再探,任何一丝痕迹都不放过。”

围拢在旁的护卫再次领命散开。

“那他们能去哪儿?叶阿姊一向说话算话,定是出了什么事!”刘裕心下焦急,他在路上听说了叶夕被她弟弟救出,却不知叶朝曾与谢玄有过怎样的矛盾。

但谢玄知道,叶朝对自己充满敌意,一心想带走叶夕。如果叶夕不想走,叶朝也不会胆大到敢强行动手。在阿姊面前,他一向不敢造次。

除非……

不安骤然被无限放大,谢玄的心脏跳得猛烈,几欲跃出胸腔。

与她道别的每个细节闪回在眼前。

她无比担心南山乡民的安危,却又不肯跟他去京口等待。她反复交待那些珍贵却又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她说她累了。

谢玄如被雷击,站在岸边,一言不发。

她走了。

又一次。

把他晾在原地,说走就走。

又是这样!在他面前时有说有笑,背地却在酝酿如何离开!她就这般不肯信任他吗!

怒意翻涌,谢玄攥紧双手。

但转瞬间,一道自问在心中回荡。你又做过什么,让她信你?

你永远有解决不完的问题。你总是让她再等等,等你解决。她早就被叶坞的倾覆变成惊弓之鸟,一直深陷不安,你却迟迟给不了她渴求的安定。

你总是身不由己。

巨大的哀伤如潮水漫起,淹没心脏,让谢玄本就绯红的眼尾更加通红。他站在原地,如石雕一般。

“谢郎?”护卫们看到郎君的模样,纷纷吓了一跳。

谢玄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尽管如此,还是不能排除叶夕被人掳走的可能。他压下情绪,留下几人在此等待,自己回到船上,决定回京口去徐州刺史府,亲自找桓熙要人!以目前情势,正面对峙时,桓熙还不能拿他怎样。

京口,徐州刺史府。

听完谢玄来意,桓熙冷笑说道:“明明劫了狱,却装模作样来我这里要人。你是既做贼心虚,又想撇清干系啊。谢玄你等着,不要以为把她弄走,我就束手无策了!”他刚收到信,得知父亲新亭出兵的始末,还有胞弟在江上雅集的遭遇。桓济还在信里问起南山冶的收获,说一定要好好教训谢玄!

想起叶夕半夜被人带走,桓熙气不打一处来,正无处发泄,谢玄还竟敢找上门来要人!纵是平时装得再好的礼仪,他也绷不住了。

谢玄认真观察着桓熙表情。憎恨,恼怒,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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