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当年真相(1 / 4)
深夜,清波楼依然灯火通明。几个世家子弟被家仆们扶着,晃晃悠悠陆续出门,拱手告别。桓熙和桓济被围在中央,与其他人叙了半晌,才登上了各自的牛车。
两辆车缓缓启行,其余人散开各自登车,热闹渐渐散场。
将近子时,弯月高挂,黑云流动,周遭时而黯淡,时而微亮。清波楼在大江边,这些牛车沿着江边一条长街徐徐前行。这一带街边都是粮仓货栈,酒楼列肆。屋里都熄了灯火,黑黢黢,静悄悄,偶有几声鸟鸣传来。牛蹄踢踏声和车轮吱呀声,交错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一过蒜山,就是四条不同方向的大路,几辆牛车分头散开。桓府两辆牛车很快拐进一条石板巷,这是从江边返回刺史府的必经之路。巷宽狭窄,刚好容下车身。两车一前一后,各有两名护卫在驾车。车厢里,两位公子爷都歪靠在凭几上,昏昏欲睡。
刚进小巷,屋顶传来嘎吱嘎吱响声,像瓦片在翻动,夜色中犹显刺耳。后车前的护卫抬眼看向屋顶,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又过片刻,一阵急促鸟鸣从上空传来,三声相连,停顿一瞬,又是三声相连,反复数次。那络腮胡护卫眸光一厉,扬起车鞭劲抽,同时呼道:“前面的车加速!”
他身旁的护卫本来困得直眯眼,被他喊得一抖,“怎么了程护卫?”
程护卫沉吟道:“周围不太寻常,当心为上。”
“是吗?”旁边的护卫抬首四顾,周围依然黑黢黢,静悄悄,他嘟嘟囔囔靠回去,“今个实在太晚了,京口这边什么人都有,咱是得小心点。”
窄巷还有半里长,穿过去才能进入人烟稠密的城里。两辆牛车加快速度。车厢里传来鼾声,两位公子浑然不觉外面情形。
忽然,前方传来嗖一声,街旁暗影晃动,有人在远处拉起一道绳索!护卫们慌忙紧牵缰绳,牛蹄猛然收拢,堪堪停在绳索前方几寸!
车上人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倾,桓济差点把头撞在车壁上,但他酒意太重,只迷迷糊糊起身骂道:“怎么驾车的!”
桓熙喝得少些,顿时清醒了许多,他稳住身子喝问道:“怎么了?”
“世子当心!外面有贼!”护卫们纷纷拔刀,跃下牛车,几刀挑断绳索。
与此同时,街旁窜出好几名蒙面黑衣人,亮出兵器闷声喝道:“留下钱财,可饶性命!”
桓熙本想伸头查看,闻声顿时缩身关紧车门。四名护卫当即扬刀迎上,众人在狭窄的街巷里打斗起来。四名黑衣贼步步紧逼,程护卫被围住,他奋力挡住剑刃,昂头呼喊道:“你们赶紧带公子离开!”
两名护卫窜步返回,各自跃上牛车,扬鞭一抽,“驾!”
牛车飞驰,黑衣贼闪身避开。又一名护卫用力推开面前黑衣贼,眼疾手快地扑上驾座。而程护卫却被四个人拦住去路,眼睁睁看两辆牛车突围远去。他横刀在前,步步后退,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黑衣贼们互相对视一眼,突然扬剑上前。
程瑞挥刀应对,忽然一个大麻袋从背后兜头盖下,随即他眼前一黑,刀被夺去。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被人扛起,丢进一辆牛车里。车上摇摇晃晃,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牛车终于停下,他又被拖出车厢扛走。屋门吱呀打开,装他的大麻袋被扔在地上,他的背摔得生疼。麻袋被拉开,有人上前用麻绳捆住他的手。
黑暗中待久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屋里昏暗的灯光,地上两双靴子映入眼帘。他勉力昂头,见两名黑衣人扶剑挺立在旁。其中一人转身,蹲在他面前。
那人手拿烛台,火光映在他眼眸里,他拉下了脸上蒙巾。程瑞倏尔睁大双眼,嗫嚅唇瓣,“谢……”
对方又拿烛台靠近。热气扑来,程瑞闭眼一躲。
“留了浓胡,黑了不少,变了许多。不过细看,还是觉得眼熟。”谢玄冷冷道:“陈吉,咱们聊聊。”
程瑞闭上眼,半晌道:“谢郎君认错人了。”
“认错了?”谢玄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何这般熟悉豫州军指令?当年父亲训练严格,要求每名士卒听到指令,都要像口渴了想喝水一样,刻在脑海里形成下意识反应。程护卫不要告诉我,你碰巧也出身豫州军,碰巧跟先父身边一名都尉长得极像。陈吉,都这境地了,就别装了。”
陈吉……这姓名,多少年没人喊过了,远得就像上辈子。程瑞缓缓睁眼,将年轻人的脸映入眼底。终于,他嘶哑的声音叹道:“你长大了。”
谢玄站起将烛台交给旁边人,踢来一个小胡床,坐到陈吉面前,捻磨着手指,“当年,有六个人陪我父亲去叶坞,你是其中之一。父亲去世后我四叔上任,你在战场上受了伤,于是卸甲回乡了,对吧?”
程瑞,哦不,陈吉垂头承认,“不错。”
当年谢奕将军去世,后事由三个弟弟操办。命悬一线的谢玄被送到钱塘养病,待身体终于好转,他把刘建父子请到钱塘,询问父亲过世的详情。这才得知,高衡因失职在船上被关起来,其他五人都说,谢将军是跟高衡争吵后夜里饮酒,走到船舷旁失足落水。他们后来发现将军不见了,找到第二天才找到尸体。回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