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准备救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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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衡是谢玄的第一个师父。他的骑射武艺,是拜师高衡打下的基础。

十一年前,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一直以来,他以为父亲的死是因为高衡的错。

他从来不信父亲会突然暴病而亡,更觉得醉酒溺死的原因相当可笑。他认为一定还有个真相,可十一年了,当年的一切早就如碎裂的浪花,消逝在滚滚而去的时间里。

一开始听到关于父亲的闲言碎语,他还会冲过去驳斥。慢慢地,他不再想反驳了。站过去,那些人躬身赔笑,说那都是无稽之谈。转过身去,谁知人心里怎么想呢?

当他听到叶夕转达的口信时,心底无异荡起一场巨震。他不敢信高衡还活着,可除了高衡,再没别人会说这种话。

当他踏进丁九巷看到酒铺旗帜时,他意识到高衡真的还活着。刹那间,他想立刻去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当他亲眼看到一个模样大变的高衡时,心底突然又泛起一阵怅然,十一年了,知道了又能怎样?过去了十一年,每个人都变了。

能怎样呢?他不知道。

但有些事,终究不一样了。

“凶手是谁?主使是谁?”刘建颤抖的问话,把谢玄的思绪拉回眼前。

一阵长久的安静,秋夜里凉风灌来,谢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拂去眼角水意,站起身来,“到此为止了。”月色洒在他身上,他与月色一样清冷。

刘建没听懂。

“刘叔还是不知道为好。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救命之恩,但你与先父之事的牵扯,也就到此为止了。”谢玄微微颌首,执手行礼,“若计划顺利,请刘叔先跟温统出城,此事急迫,望刘叔及时规劝豫州军诸将,切勿助袁叛国。”

依然称呼为刘叔,可话里再无温度。刘建伸出手,悬在半空,“那……”

“至于道坚,他与我自小情谊深厚,我定会竭尽全力救他出来。”谢玄直起身子,打了个哈欠,转身问向高衡,“安顿之处在哪?我困了。”

进入寿阳城的第三日,衙吏果然上门来盘查征召。

谢玄他们,包括叶朝在内的一些流民,都被安置在酿酒场的地窖里。他这才惊讶地发现,丁九巷地面十多家酒肆,明面上院院相隔,实际地下都被打通,筑有地道和地窖,暗中藏着一些私运货物和武器。他问过带路的小厮,算上酒肆伙计、北城杂役和妇孺、刚收留的流民,大约四百多人。

高衡打算带他们出城。

地窖里,搬完东西的流民杂役们席地而坐。气息不太流通,四周弥漫着一股闷臭。不过高当家给谢玄一行人专门准备了一处空室,已算是条件最好的地方。很多杂役都已经知晓,谢玄是高当家请来帮他们出城的,很多人经过谢玄身边,都憨笑着恭敬打招呼。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对出城的期盼。

过去,高衡在豫州军里时就负责训练新兵。如今,丁九巷里虽然都是流民杂役,但也如同军营般训练有素,行事利落。

所以这些年来,州府一直不曾察觉他们做的隐秘之事。不过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执掌州府的世家大族从未关心过流民如何活着。在他们眼里,流民,跟路边猫狗毫无区别,呆在街上就呆着,讨饭就讨饭,只要不闹事,流民有多少人,是死是活跟州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玄突然想起过世的父亲。世人皆重门户之别,父亲却不如此。他交友全凭眼缘,不凭身份,还常以老兵自居,跟属下小兵们混在一起喝酒。如果豫州刺史还是父亲的话,寿阳城里的境况,莫约会大为不同吧。

待盘查的衙吏离开后,谢玄惦记着去找叶夕,给诸人分配了任务。他自己也不闲着,带着竺瑶出了门。

城里情势突然异于往常。

不仅城墙上多了许多驻军守卫,城中街巷里,衙吏纷纷上门盘查男丁。蜷缩在巷道里的流民们,都一一被盘问记名。丁九巷酒肆被征用了许多酒缸,得抬到城墙上以作战备。

被选中进入守备队的男丁,衙吏会先行带到西大街,由专人统一登记,发一个临时制成的木牌。西大街再不复以往的热闹,沿街店铺都关了门。排队登记守备队征员的人,渐渐排成蜿蜒的长队。

已登记过的守备队征员陆续被安排了差事。今日开始,城里几大粮铺都被官府征用,已有征员在外守着。城中仓库里的军械也要搬上城墙,大多是由守备队征员们在搬运。

好在无论谢府部曲还是暗卫,都是身手不错的精锐,在城里寻人时未曾被衙吏发现踪迹。谢玄料想找到叶夕应该不难,她在城里又没有落脚处。果然,不到正午,查探西大街的部曲就找到了叶夕的下落。

万万没想到,她在那里。

西大街尽头的路旁,西城门不远处,一列长案,登记守备队征员的男丁正在回答问题。

“叫什么?”

“王黑。”

“籍贯何处?”

“寿阳。”

“年纪多大?”

“三十二。”

“家住哪里?”

“长关街。”

“牌子拿好。”登记者往案上丢了块写好姓名的木牌。

许多百姓都不识字,所以得有专人登记造册。每个排到最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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