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慕容世子(1 / 4)
又到西大街。
城门内聚集的人比昨日多了不少。不少人衣冠不整,骂骂咧咧。城门卫列队城下,严防死守。许多沿街店铺关了门,有几家粮铺开着门,里面人头爆满,粮价又涨了不少。
谢玄用目光在人堆中搜索,直到在一条侧巷中,他终于找到那对卖了女儿的流民夫妇。站在几步之外,谢玄瞧向身后两人,偏头示意。孙无终抬手指向自己,眼神疑问。谢玄点头。孙无终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眼前面相忠厚的年轻人也不知是哪家郎君,竟来问自家女儿的下落。夫妇俩有些后悔。看来真是个诚心人,就算与他说女儿被买走,郎君也锲而不舍地追问卖去了哪里。他拿来五个烧饼,都能当他们两三天的饭食了。
谢玄倚墙听着孙无终与夫妇聊天,旁边一个流民老翁插话道:“你是新来的?寿阳城里谁不知道朱太守的大舅子?”
“那是谁?”孙无终转头问向老翁。
“咳,说是大舅子,也就是他一个小妾的兄长,手底下养了一群牙婆牙子。他脸上长了个黑痦,大家都管他叫阿痦。那帮人就爱寻些无父无母,或者被父母发卖的娃娃,调教调教,再转卖成奴婢。尤其长得漂亮的,半买半抢地夺过去。实在不听话的,打就打死了。”老翁伸出皱如松皮般的手摇了摇,“没父母管,就没人过问。阿痦仗着妹子在朱太守面前得宠,谁敢说二话。”
谢玄记得,叶朝就是个很漂亮的少年。他从夫妇手中拿回一个烧饼,放到老翁手里,“阿翁可知那些孩子被关在哪?”
老翁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知道,知道。”
当谢玄三人悄然翻进北城这户宅院,眼前所见让他直泛恶心。面前这间大屋里,十来个少年少女挤在一张大长榻上睡着,恭桶也放在屋里,里面又暗又潮,发霉湿布一样的臭气扑面而来,竺瑶闻了都皱眉。
屋门上着锁,谢玄从窗缝里瞧去,有些少年趴着睡觉,看不清面容。
得想法子进去看看。
突然,院落大门传来开锁声。谢玄忙拉着孙无终和竺瑶躲在墙后。
八个人走进院子,走在最前的赫然是慕容令!
昨夜他赏赐的矮个男子就跟在身旁,身壮如熊的护卫捏着他的后颈,那男人双腿不住打颤,话都说不清楚,“就、就就是这里了!公子饶饶饶命!该说的小人都已说了!”
阿痦?谢玄想起方才老翁的话。看到那个身负神力的黑壮护卫也在,谢玄示意身后两人把呼吸放到最轻。
慕容令脸上毫无表情,站在院中环视一圈,闻到霉臭,俊逸的眉宇间隐隐有了杀气,“开门。”
阿痦被护卫往前一推,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他颤颤摸出钥匙,去开门锁,却因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戳不进锁眼里。护卫看得不耐烦,径直上前一脚踹门,门板轰然倒地。里面的少年少女惊得失声尖叫。
慕容令眼神示意,护卫押着阿痦踏进屋里,专挑少年郎拉起来。一个个看下来,慕容令脸色逐渐凝霜。阿痦不敢置信,“昨个白日都还在呢!脾气犟得很,发起疯来只咬人,都卖不出去……”
慕容令深吸一口气,“那就继续找!”
阿痦慌忙又重新看起,这次连少女都一并看了,都不是慕容令要找的人。阿痦越看越心惊胆战,直到最后一个看完,他双腿一软,跪下来朝慕容令磕头,“公子要找人,小人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再欺瞒。都是手底下那帮不知深浅的,在林子里看他落单就掳了回来。从他身上搜到那柄厉害的匕首,小人知道袁公子喜欢这些,便敬献了上去。人带回城就一直关在这。之前他逮着机会就要跑,两次都被手下抓回来了。是了!定是他昨夜里又跑了!”
听到现在,谢玄已确定阿痦说的就是叶朝。昨日闭城之后,城门没有进出。所以,叶朝还在寿阳!
“昨晚有个少年跑了?他如何跑的?你们为何没走?”慕容令又问向屋内的孩子们。
“他最胆大。”一个蚊蝇般的少女声音响起,“他折了筷子磨出细细一根,夜里悄悄开了锁,等到看守去解手的功夫溜了出去。我也想跑,只犹豫了片刻,看守就回来了,再没了机会。”
谢玄想到在后湖观时,叶夕说起过,她被锁在屋里后如何脱身的过程。
慕容令去看地上门板,拾起锁来,果然锁芯是打开的,不细看还注意不到。他回头瞧见少女青肿的小臂,挑起眉,“你们挨过打?”
“嗯。”少女轻轻点头。
慕容令打量了一眼她,“一双露水似的眼睛,多美,就该被好好心疼的。”他转头又问阿痦,冰冷了许多,“打了吗?”
“没没没没打。”阿痦俯首在地,不敢抬头。
护卫一脚踩向阿痦手指,脚尖一旋,阿痦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打打打打打了!我们从不打脸,只往身上揍。”
慕容令看了眼护卫,起身往院外走去。忽然,阿痦的方向传出几声脆响,听得人毛骨悚然,同时还有男人惨烈的嚎叫。屋里少年少女们看见这一幕,睁大眼睛捂着嘴,动都不敢动。
很快,院里再次空无一人。
谢玄一行跃身出来,疾步到阿痦面前。他躺在地上动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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