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颖口雄关(1 / 4)
等到达颖口关下时,已过了亥时六刻。夜已深沉,颖口关雄立的城墙如静伏在黑夜中的巨兽。孙无终猛力叩击紧闭的大门,随后吹出啸音,一长三短,划破了寂静的夜。
很快,城楼上燃起几柄火把,随之而来一声喝问:“关外何人?”
孙无终朗声答道:“请报刘都尉,故友拜访!”
莫约不到半刻钟,城关大门轰然打开。手执火把的军士小跑出门,在谢玄一行人两侧站定转身,一位年轻将领负手立在门洞中央。
谢玄霎时满眸笑意,下马疾步上前。刘牢之展开双臂,上前拥住谢玄,“快进屋说话!”
刘牢之亲自带着谢玄一行来到内城。
颖口关四面高墙,皆筑有戍堡角楼,用以瞭望敌情。整座关城占地不大,位置却举足轻重。倚关北望,不远处就是颖水南下入淮的交汇河口,岸边滩涂密林一览无余。
淮水是晋国北境线,行军打仗,运输辎重用船运最便捷省力,北燕骑兵可以千里奔袭,行踪难觅,但粮草辎重极可能会沿颖水南下。若有异动,颖口关便能及早发现,报知寿阳及建康。
内城是八百驻军的生活起居地,土筑营房整齐排列。守将单独住一座小院。豫州州府会定期派人巡查颖口关,刘牢之会在小院里常备几厢空房。这次他挑出两间,分别安顿竺瑶和孙无终各自带领的人。
叶夕突然意识到,她得跟一群陌生男子过夜!以前也带商队出门,但那都是家里人,怎能一样。反正……谢玄知道她的身份,不如在他房里打个地铺。
等刘牢之询问过来时,她忙作揖一礼,“我是谢府书童,阿郎身患伤寒,得随时伺候近前,我就守在阿郎身边吧。”
谢府几名部曲暗中交换着惊讶目光,建康城里喜欢阿郎的娘子不计其数,但阿郎从不给一个多余眼神,更别说登堂入室了。可这流民女子自从被带回谢府,阿郎待她处处不同,当真稀奇。他们不知道叶夕的真正身份,孙无终知道,他倒是面无表情。竺瑶又把这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谢玄眼神扫过部曲们的表情,“奔波一天不累吗?还不进屋休息。”他话音一落,一群人顿作鸟兽散走。叶夕抿唇朝谢玄颌首一礼,拎着行囊进了留给谢玄的房间。
刘牢之还有话想跟谢玄说,忙把他拉到自己卧房。二十出头的刘都尉未脱稚气,满脸欢喜,“没想到谢兄会亲自过来。”
谢玄笑了笑。
听完袁真失踪一事和长濑桥下的发现,刘牢之不禁大骇,“这还得了!”作为边关守将,坐视敌兵踏进国土,无异奇耻大辱。
见刘牢之坐立不安,谢玄有意安抚,“出现霄云骑只是推测,并非定论。”
年轻的都尉这才面色稍缓。谢玄又问起刘建失联的具体情形,刘牢之面露焦虑,“我得知阿爷被召走后,派人去刺史府问,门房只说不知道。再忙也不至于连个信都没有啊!正好明日要去寿阳领补给,我让他们再去问问。”他突然放低声音,“我这几日左思右想,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会不会出了事?”
谢玄思索着,“刘叔在豫州任职二十多年,军中颇有人望,袁氏动他没有好处。”
刚稍稍放下心,刘牢之又突然想到,“袁真逃回寿阳,桓公会有何动作?还跟燕人扯上关系,桓公该不会出兵豫州吧?”
谢玄静默片刻,“若袁氏不给个交待,以桓公脾性,九成会出兵。”
那位桓公的脾性,刘牢之是听闻过的,他猛地站起来,“豫州百姓怎么办?我们豫州军士怎么办?我们又没跟燕人勾搭!”
谢玄按住刘牢之肩头,“听我说。”他随后说起去寿阳城探查真相和营救刘建的计划。
刘牢之张着嘴,半晌后“噌”地站起来,“谢兄,我也去!”
“道坚,你已帮我许多。你是颖口关守将,亦是豫州刺史的下属,未有定论前,你的人不便出面得罪袁氏。你守好关,刘叔交给我。何况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若非他去追我,我早就死在颖水里了。”谢玄的话平静而有力。
刘牢之被谢玄按坐了回去,终是迟疑地说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个,咱们多少年的交情。”
“等我把刘叔带回来,再把你们信得过的部下都带上,离开豫州军,我会想办法安排。”
刘牢之用力点头,“嗯!”
谢玄微笑,拿起他拎进屋时放在案上的水囊,“带给你的。”
水囊还没打开,一丝醇香就已钻进鼻尖,刘牢之眼珠一转,“乌程酒?”
谢玄打开水囊递过去,“只许浅尝,下次闲时我们再喝个够。”
刘牢之点头如啄米,忙接过深深一嗅,昂头一口,“果真是乌程酒!”又是一口,肺腑舒畅,“当年我俩去偷酒被抓个现行。阿爷要打我,还是谢兄你拼命护着认了这桩,没说是我缠着你。谢兄现在还是这般仗义。上次我就念了句想乌程酒,就被你记在心上!”
“今日就让你解解馋,明日还有正事。”谢玄从刘牢之手里拿过水囊。
刘牢之忙抱住水囊,“再喝两口!就两口!”
他赶紧昂头灌了一口,擦擦嘴,满是感怀,“以前谢将军每次请阿爷他们喝酒,都会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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