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1 / 2)
浑身酥软使不上劲,脑袋昏沉好似托着千斤重的东西,温仙月费力地睁开眼眸醒来后,只觉得自己深陷潮湿的泥潭。
温仙月双手撑地,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掌心濡湿,右边脸颊上覆着一层令人不适的泥污,自脸颊往下一侧,衣衫全被浸湿,就连头皮处也凉嗖嗖的。
她伸手搓掉脸上的脏东西,指腹摸到下颌处时一愣,原是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掀起一角,有脱落的趋势,想来是被水泡发了,用手指压一压重新贴合好,也不知还能再戴多久。
撑起身子,温仙月左右手上下交叠放置腹前,打坐调息。内力还是不能顺畅使用,体内毒素未散,虽不至于夺人性命,但残毒不清,拖久了也是会有害处的。
她抬手封住几处大穴,以免毒素转移至全身,就地阖眼修养片刻,恢复部分力气后才抬眸观察所处的环境。
看起来像是个牢房,牢门被厚重的铁链锁住,四周皆是石壁,阴暗潮湿,落脚之处无一干爽之地。
牢房里昏暗不见光亮,仅有的一丝微光从牢房外照进来,给这里染上一层诡异恐怖的朦胧氛围。
温仙月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分辨清楚这里的情况。
窄小的空间坐着二十来个年轻女子,有的抱着膝盖靠墙坐在稻草堆上,神情呆滞无光,好似失去灵魂的木偶;有的不顾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无声息。
几十号人在的地上,竟无一人说话,偶有风声而过,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温仙月心中更是不解,见自己不远处躺着一人,正好走过去打算询问一下情况。
手掌还没落到那人身上,目光触及眼前人样貌的那一刻,温仙月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呼吸一瞬间停滞,她睫毛轻颤,眉头下意识紧皱,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思。
那女子应该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岁的样子,正是大好年华,脸颊处还挂着可人的婴儿肥,但那张稚嫩的脸蛋铁青无比,原本水润的红唇干燥泛白,渗出早已暗红的血渍,从额头到下巴、脖颈到锁骨处,全是可怖的淤青,找不出一处完好的肌肤,衣裙残破,肮脏不堪。
她死死地闭着眼,温仙月仿佛能从她脸上隐约瞧见身前遭受过的事,眉梢蹙紧,手指搭上她的脉搏,探不到分毫脉动。
这人的死状,就和之前被抛尸的三具尸体一样,这是打算抛尸的第四具吗?
虐待致死之后,又丢在这样潮湿的环境,难怪尸体会那么快就浮肿腐烂,她面前的这具尸体,还没浮肿,只有轻微的腐烂之状。
温仙月放下她的手腕,胸口闷闷地,注意到女孩发间歪斜的珠钗,于心不忍替她重新戴好。
口中舒出一口气,她垂下眼帘,希望这会是最后一个遭遇此事的女子。
“你们都被抓进来多久了?”
突兀的询问犹如一颗石子,丢进冰面上,激不起冰下的波澜。
无人应她。
温仙月缓缓扫视那些人的脸,她们噙着泪水,低声啜泣,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单薄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仿佛面前站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下一刻就能吞噬她们。
“你不怕吗?”
一道怯懦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温仙月大喜,抬眼望去,视线乱晃几下,最终锁定在一双骨碌碌的眼睛上。
她走过去蹲下,那女孩害怕地往回缩了缩,她想说的话在口中顿了顿,神情一转,扬起一个温柔无害的笑,才开口说话:“来都来了,为什么要怕?”
女孩看看她,又看看其他人,温仙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听到她说:“她们不会回你的,她们只会哭,除了哭就是那副鬼样子。”
温仙月被她嫌弃的语气逗得一笑,盘旋在心间的阴霾散去不少,她道:“那你呢,你不怕吗?”
女孩撇撇嘴:“你自己不都说了吗?来都来了,怕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肯定会的。”温仙月眼中含着温和的笑意,神情坚定,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对了,我叫小月,你叫什么?”
女孩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给她坐下:“我叫轻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的那个轻罗。”
“轻罗?”温仙月挨着她坐下,“是个好名字。你在这儿待了多少天了?”
轻罗板着手指数了数,“一、二、三……呃,个把月了吧,好久了我都懒得记日子了。”
个把月?这么算下来,她应该是早期被拐来的女子。
“负责看守我们的人多久会来一次?”
轻罗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她,反问道:“你想逃吗?”
温仙月还未回应,轻罗抢在她面前开口:“我劝你最好不要,不安分的都会被他们抓去,如何打成那个样子丢回来。人来的时候还剩一口气,但是这里没什么东西能给她治伤,久而久之的,就会耗尽精力,如何在无边的恐惧中死去。你要是不动想逃的心思,兴许还能被卖去烟花柳巷,当个妓子。虽说是个不入流的身份,但好歹还能活下来。”
收回视线,温仙月低着头小声问道:“你知道他们抓你们来是做什么的?”
轻罗理所当然地点头:“拐卖人口,不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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