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驻隙间——棺材铺里聚英豪(二)(2 / 4)
王廙来寻,只见迷离灯影下,两人喁喁私语。他忙退步避到灯影暗处,心撞得砰砰作响。
兮象?!
王廙的脸烧起来。
那是,在要一个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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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等会儿上那门板的时候可看好了榫头,别再给我弄错了啊!”
一间正打烊的生药铺子里,小伙计一边敛柜上的药,一边唯唯诺诺地应掌柜的。
掌柜四下再巡视一番,趁着饭点儿家走了。小伙计张望着他圆胖的身体走过三间店肆,才大胆地坐下,继续敛货。
石红散、观音膏、白药……怎么好像乱了地方?
小伙计悻悻地,复又整理一遭。
若在远处,便可见这铺面东角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影。
彭子伯打开一小坛酒,沿着他的左臂细细洒在那道深口上。酒淅淅沥沥地洗去浓稠的血迹,也洗去阴暗戾气。那皮肉刺痛得肿胀,他用牙齿咬开药瓶,将药粉撒上。血把袖口腌透,幸好这衣衫不显,他手口并用,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草草缠住了伤口。
暮色四合,他在屋顶上辨别着长干里的方向,突然为往后担起了忧。那一小小的院落是他如今的安乐之所,可他今日方觉他太弱小了,他能保住吗?
最后一丝红云从天边熄灭,少年的忧虑彷徨混成心中一角暗影。晚风聊聊,他突然打个冷战。他想,若这会儿回去,爹爹他们会不会还没回来?还是,他到哪里先找件完整的衣裳?
这伤口,还需要一段时间。
吴扣子蹲在巷子口,黑灯瞎火,瞧见一个小黑影走过来,他一下子站起。那身影,却也很紧急地停住了。
“少东家?”吴扣子往前迎两步:“是不是少东家?”
彭子伯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扣子哥。”
“哎呦我的小郎君!你上哪儿去了?!”吴扣子是来叫他去驻隙间吃饭的,结果屋里没人,他等了半个时辰渐渐担心起来。正想跑回店里先说一声,这小孩子没事人似的回来了。
半大小子,成天就知道野跑。
“走吧,等你吃饭呢,这会儿你爹他们怕都吃完了。”
“扣子哥,”彭子伯小手拽吴扣子的袖子摇晃,软声道:“我在东肆看杂耍,吃了三副火烧了,可撑。扣子哥,你别告诉我爹爹。”
吴扣子禁不住他撒娇。小模样长得太好,平时还可人疼,不惯着就不错了。
见吴扣子光盯着他的脸瞧也不走,彭子伯心中有点急躁:“扣子哥,你快回去吧。我走了冤路,都困了。”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吴扣子瞧他困得水润迷蒙的眼,卧蚕当间一枚小痣,一时间心思都定在了那痣上。忽而被拽着转过身子。
“你回吧。”
“那行,我回去。你可别再远跑了啊!”
“嗯。”
吴扣子不会知道,是他提前的一声喊,救了自己一命。
彭子伯一直看着吴扣子出巷口见不着了,才匆匆奔到屋中。他拖了两桶凉水在澡盆里冰凉地洗去一身粘汗,之后把带血的上衣囫囵个填在灶台里生火烧净。他怔怔盯住那火苗片刻,转身进屋翻起褥子,那下头已积了更多的画像。他眼中没了犹豫,将它们一股脑卷起,都填了火。
彭兮象和钱梨白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黑灯,宅院安宁。
彭兮象有点醉了。
今日故友相聚,驻隙间这几年也已打开了局面,他和梨白、伙计们,总算是在这陌生之地寻得一方安定。这一高兴,就喝得得意忘形。
钱梨白托着他到床边,见彭子伯已睡得香甜。他点燃一盏豆灯,遮掩着放在脚踏上借光。
彭兮象还醒着,深深的眉目下一双绽开的乌珠,像深夜里暗自甜蜜的野葡萄。
钱梨白给他脱了鞋袜外衫:“睡吧。”
“梨白。”
“嗯?”
“有人欺负我。”
“嗯?”
“你。”他小孩告状一样:“你欺负我。”
钱梨白乐了:“小混蛋。”
“和贺猫儿!还有王世将!你跟他们好。”他闭起眼委屈极了:“一晚上都没和我说话。还生我气。”
“那现在我在跟谁说话?”
“跟你。”
钱梨白觉出他是醉深了:“快睡吧。”
“我是不是累赘?”彭兮象忽而喃喃:“没我,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必等我长大,早就和阿姐成亲?就能答应非衣?就,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想走吗……”
灯熄灭了。
钱梨白魂不守舍走出屋子,面容一片经霜凄厉。
彭兮象躺在黑暗之中,酒使他的精神困顿混乱。他昏头昏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渐渐,他忘了他在等。身旁拱动吓得他一惊,小子伯醒了。小孩翻身,软云一样缠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脖子。
“爹爹。你喝酒了吗?”
“我没。”
“你没喝酒?”
“我没。”
彭子伯眯起眼,声音极轻:“‘阿姐’真是大伯的妻子吗?”
“大伯……”
“阿姐是梨白的妻子吗?”
“是我的!”他怔一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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