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五斗米油盐酱醋,神仙道代马依风(2 / 4)
前扬手道:“这处好多香艾,我采些给素吾。”已是忘了吵嘴。
两人渐渐远去,不大会儿隐没在山间。
茔冢前的灰堆早已熄灭了。
此时无风,一只手将灰堆拨得乱散,那手肤白、却脏兮兮的,拾起半张未烧尽的残片,上头花花绿绿,辩不出原貌。来人又拨了拨灰,似失了兴致,而后捡直走向那小冢,将一旁摆放的小木马抓在了手心里。
将它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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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婆子拿着小衣往一个童儿身上比划:“少夫人,这件蛮好。”
被唤少夫人的是彭存的妻子,她此刻大着肚子行动不便,险些把不住那不耐烦的童儿,便轻叱道:“及儿莫动了!待会儿要见阿公,你乖一些。”又对那婆子点点头:“就这一身吧。”
婆子言语一声抱起及儿穿戴。及儿要娘抱,他娘不理,只将两顶小帽分别比划在他头上,选了其一放在他的小衣小裤边作罢。
“存哥?”她越过扆间,见彭存怔怔地坐在廊中。
几个家人在堂下匆匆走过,整个园子因那多年未归的彭家主人变得比往常更忙碌鲜活了一些。不知何时,堂屋楹下已摆了粉绿的菊花,虽还是白日,却也忽然显出几分欣然生气。
彭存半晌不应,她只好慢慢挪着步子来到近前,彭存忽才察觉,忙扶着她缓缓坐到席上。
“小焕,外头凉。”递了自己的茶杯给她捂手。
“不碍紧。”她摩挲着那热茶,疑惑地看着彭存。
“父亲回来了。晨间我去问安,在母亲屋里。是昨夜忽然回来的。”他有些语无伦次。
小焕道:“我知道,不是说和一位钱伯父一道回来。快近辰时了,家里人都在准备,我给及儿换了月初裁的新服。存哥,你呢?”
“嗯?我?”
“是啊。”
彭存松懈下来,笑叹道:“无妨,按平日便可。”
他想,何以如临大宾?那是我的爹爹啊!片刻他又想起,小焕未见过公爹,少不得紧张,便道:“父亲修道久已,本就尚质轻文,何况是一家人。咱们顺其自然就好,不必这样拘谨。只是……”他顿住,片刻思忖道:“见了,莫要见怪便是。”
“哎?”小焕讶异:“如何见怪?”
彭存握住她的手道:“父亲……方外之人。你见了,就知道了。”
小焕懵懂地点点头不再多言,两人都为对方所思所想,彭存的宽慰让她放下了心,便要回屋里去照看儿子。彭存刚扶她起身,及儿已迈着小步“蹬蹬蹬”跑来寻人。
“娘,看牛。”
小焕和彭存对视一眼:“看什么牛?”
一个家人走上前,拜身递了一封帖子。
“一月,这是?”
彭一月道:“少爷,门外有一个人来送帖,是要邀家主人进城一叙,说是城南府宅来的,因驾了快牛来接,您看?”
彭存到没有想起自己结交过什么城南居处的显达之人,他接过帖子,帖上人名单只“郭”姓一字,啟者属的却是“彭兮象”。
彭存未拆那帖,问:“可知道父亲现在何处?”
“大人和钱先生卯时晚些上了后山,这会儿还没回来。”
“那来人在何处?我去见见。”
“及儿也去!看牛!”他急吼吼去够一月袖子,被他爹一瞪眼就撇了嘴溜回小焕身后。
一月随在侧道:“现已安置在堂上,奉了茶,正等回信儿。”
小焕迟疑:“人昨夜才归家,一早就来相请?”
彭存略整了衣带和一月往前堂去,及儿忙唤他:“爹爹,爹爹,牛牛长什么样子?”
小焕噗嗤一笑,彭存无奈。他要去见人,他儿子却要见牛。及儿便由小焕和奶妈子领着去了。
彭存心里有疑,步子飞快。进了堂屋只见一客正负手而立,面朝庭下,着一身乌衣,背影十分挺拔精悍。
那人听得脚步声旋过身,却是个少年人,带着笑,一张面孔透着青春灵气儿。
他略观彭存样貌,未等对方开口便揖一礼,道:“见过主人家,小弟姓王,王廙。从城南阊阖南街以西郭主簿府上来。郭公嘱我到翠云峰下山阴处,寻一四下不囿的苑舍。告曰寅卯至,当见云深雾合,浮沉遂隐。待到光照云表,晨曦低耀,方显天姿屋舍,一见,便可识得。方才我随彭小哥迤逦至此,一路果见栝柏青松,扶疏檐霤,欧碧郁郁尔于丛,宫室野处之别尚无所觉,浑然间竟已登堂入室……”他复一拱手:“敢问公子,舍下可是‘不囿苑’?”
彭存万分别扭,但仍回以一礼:“王兄弟客气了。‘不囿苑’实无其名,只是附近乡里旧邻谬赞,日久俗成,故而以此相称。据家君讲,祖上久居于此,想来先人尚实,家宅未曾冠过什么名号,到了家君这一代,喜返朴还淳。我,我又性子疏懒,收拾得不成样子。”他一笑,道:“山林之所,让王兄弟见笑。”
“这可教我如何‘见笑’?”王廙连连摆头:“我那俗舍,如若有你家这风致万一,我也是要在梦里笑醒了的。”
彭存早已寒暄够了。此人怎的如此酸文假醋?还是个自来熟。他便捏着那拜帖,直说到:“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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