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柳拜(1 / 2)
扁担长,挑着行囊。
我所见过的风景,大抵就要止步于这小小山沟了。
紫衣少年皈依了,他脱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闯进那苍白的淡泊名利中,他说的话全都折在了江南,西北的风一吹,便散了。
那年的娃娃,如今已经学会说话了吧。
斜阳,布衣,今天出了月亮,土里长出来的野孩子跟在中年农夫的身后,最近蓝国边境的沟壑中流传着溺死鬼的传说,他倒是不怕,只是身后孩子没有来历,不好交代,万一他身上有因果,更是难以交差;
不过农户心软,他是信佛得,想修慈悲心,为小辈攒阴德,见死不救是莫大罪过,因此他一咬牙将壶中的水抵于对方的唇边,尽管这也是自己所需要得,但为了更广阔的光明,他还是选择救下了这垂死的孩子,只是没想到这娃娃一下子就醒了,先是出声,随后睁开眼、爬起来,跟一棵树似得,顷刻间活了,茁壮成长,勃勃生机;
这样的事情要是寻常生灵要是碰见,多少是跑远远得,不敢沾染丝毫,但农夫多年不能生子,巫师说是功德不足,难以成正果,还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与之结合,近日来或许有转机。
因为是帝国兵锋的强弩之末,此地受大势影响的程度并不深刻,故而这里寨子的民众与世隔绝得在山沟中生活了许久,鬼神信也不信都是自由得,如今眼前的事件带着些许的魔幻,但此刻农户的心中不起波澜,甚至隐隐觉得熟悉;
不过,按照他来时的目的,眼前这孩子的复苏是一件不小的功德,中年壮士抱有善意,显然是将对方作为视为了自己的鸿运。
冥冥中自有定数,慢慢得,农户感受到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紧密缘分,似乎它们之间有天注定的缘分,是解不开得,不过那月下的泥娃娃毕竟诡异,他寻常又不与孩童打交道,或者说这杀猪的后代因为幼年失孤显得性子木讷,就算是那红线也是女方为了逃避税收,小时候被野狼毁了清誉,但家族也算疼爱,便就这么不情不愿却也客气得嫁了。
站在猎猎风中,今天林间雾气浓,农户虽然生得好筋骨、毕竟祖上都是屠夫,但多年来不受村子民众的重视,性格上有些怯懦,见到谁都作揖行礼,尽管备受关怀,却改变不了苦力、贫贱、下等的帽子,今天他出来是狩猎得,想多得点肉食,弥补家中的空缺,一路来先后被兔子、野猪、山鹿、角羊等各种动物引诱到此处,如今怕是记不得回去的方向了。
血性慢慢回来,适者生存?
摇摇头,他是不可能翻身得,就算造反,也是没有出路得,村子不论是什么情况,都不会改变他的身份地位,不如说认命、伏低做小,这是他与生俱来得、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农户摇了摇头,他平静时显得憨傻,但严肃了之后,满脸横肉的样子就像是一头沉睡的猛兽,阴煞的气息让他比周围那蠕动的灰雾气息显得更加残暴,那种兴奋,似乎是在回应什么,在这密林中,没有同类,他终于勇敢了些许,心中的枷锁似乎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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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娃娃很好奇,他睁着眼,灵动的眼眸并不傻,因此对他脑袋缺根筋的行为十分疑惑。
娃娃沉默着,不说话,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尽管有很多话想说,却到底是没有开口,只是上前,与那农夫并肩,他们在山壑上,望着山脚下的浓烟滚滚,这画面娃娃很熟悉,那起伏、奔袭的少年们队列整齐,如战士般滚滚而来,携带着英勇与不可匹敌。
土娃娃眼睛明亮,有少年点亮了他的鲜血。
“见到您,我很高兴。这代表着,我没有走错路。”农户喘气。
“是吗。”布衣原先还有些开心,但听懂了身旁壮士的意思,嘴角的幅度缓缓收回:“我的梦,它,终究还是碎了吗。”土娃娃在月亮下,他望着星河,洗了洗自己的眼睛。
是呀……
太理想了。
他理想破碎了,他在大地上捡拾着稻谷,他虔诚过神明,期望能得到片刻安宁,后来咒骂天地,流浪荒野大地,他笑,带着不屑与嘲笑。
“您说话没调理,但做事的风格却是一脉相承得利索。”凝望阴兵前进的步伐,高昂的礼乐是那么动听,万马齐喑,农夫不说话,他只是望着那土娃娃,他身上的泥灰渐渐干巴,好似能活动片刻了。
其实,那也是我的梦。
这句话没说出口,似乎是觉得,理想这个词听着太幼稚,好似只要经历过一些事情,就会把它丢在角落,回忆起它就会想到自己耻辱的曾经,那么狼狈,像一条耷拉耳朵的狗。
“我带你回村子里吧。死亡是最容易的事情,未来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去实现它,但如今,你要做的是活下去。”农户的镰刀丢了,换成了锄头,他脊梁佝偻只会种田,但他还保持着一丝中气,可是这么钝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杀敌的影子了。
土娃娃不说话,他看着脚下的路,默默走着。
“以后,想做什么?”
“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选择的机会。”娃娃用手贴着胸口,感受着自己清晰的心跳声,他晃动着脑袋,似乎是因为头发长了,感觉有点痒。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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