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白雪(一)(1 / 3)
她笑了,比哭更难看,后来她又哭了,还不如让她笑,再后来,我也笑了,我也哭了。
外婆站在村和田野交界口,嘴里咝咝响,看着夕阳西下和月亮升起,然后拉着小阿玖的手,一步步离开那山岗,外婆后来说,那里本来很陌生,但现在那里不同往前。
小阿玖拉着外婆的衣角,听着外婆嘴里“咝咝”地响,他抬头去看月亮和星星的时候,看到外婆在哭,外婆的手一直在抹着眼泪,他问外婆:“外婆,你是不是哭了?”
外婆嗯了一声,又擦掉眼泪,说那里有我们的亲人。
“外婆,那里是亲人吗?那妈妈认识吗?”
“认识!”
#阳春白雪
世人只知昌南辣爽鲜酸螺蛳粉,却不知小镇清汤寡水阳春面。
街头巷尾,多有古旧小店,店面不大,也因烟火气有了一股抹不净的脏。店面小,却总也人满为患,店家时常会在店外置放几张小桌,供忙时可以安坐。早些年,昌南的面馆多数是没有名字的,人们说起哪家面馆,多数会说哪条路上的,或者靠近哪个熟知的建筑物近旁。
像小阿玖家附近的一带,就有一管店,它没有招牌,没有名字,没有价格,别人都管叫它阳春白雪。
恐也仅为好记,以便外人不谙地形,可以店名相询。
阳春面味道好,首先在于面好。制面的人家多,有筒装挂面,也有软塌塌的水面。面店里下的面是水面。阳春白雪的水面是碱水面,吃在嘴里有嚼头。
这些都是听外公提起的,他总跟外婆炫耀,阳春面有多多多么香,有多多多么美。
“是啊是啊!”小阿玖一旁煽风点火。
换句话来说就是嫌弃外婆做的面,小阿玖都能听懂,老谋深算的刘菁菁会不知道?外婆白了外公一眼,没有搭理他。
外公拉拢小阿玖:“评评理,你外婆做的阳春面是不是很难吃?”
“是啊是啊!”小阿玖继续强调。
“吃吃吃,我不给你钱看你吃啥!屁面都莫得。”外婆把爷孙两扫地出门,转身就去准备中午的饭菜。
“那老头刚说什么面来着?”始终想不起来了,想再问的时候,爷孙俩早就灰溜溜的逃走。
虽然,外公平日并不太和自己说话,也不会对自己有些什么特别亲密的动作。
虽然,平日里也会常因为抢他晚间七点新闻联播故意惹他生气,一度认为他并不喜欢自己。
可是打我的是他,舍得分我阳春面的也是他啊!
每次头天挨打,隔天就带小阿玖去阳春白雪吃一碗热腾腾的面,他总是点一碗,两个人分,让小阿玖先管饱,自己在喝余下的清汤寡水,不到两口便摇摇头,起身结账离开。
长大后才知道,这叫一个巴掌一个糖,遗憾的是,阳春白雪仍犹在,不见当年执掌人。
之后的日子里每次带着小阿玖溜回家中,刘菁菁见到便是少不了一顿臭骂,“家里有面不吃,去外面糟蹋钱!”
外婆生气了,外公就把外婆的煮的面吃个精光,看着外婆高兴了,结果又说面真难吃。
阿玖探出头,趁刘菁菁不在,偷偷摸摸问”外公你咋就了个那么傻嘞?骗人都不会。”阿玖看见外公桌前的一大缸阳春面,无奈摇摇头,心疼极了。
外公拧拧嘴,一本正经回答:“其实吧,你外婆做的阳春面好吃的哩。”
趁外婆不在家,外公就说外婆煮的面条已经深入自己的骨子里了,几日不吃,便会觉着少了什么。
或许这就是小城镇的幸福所在。
#阳春
阿玖每次是想起回家吃完饭还要到破湖河去等李狗蛋,昨天约会好了的。
又凉又湿的裤子,贴在自己的腿上,一进门外婆就骂了:“没出息的东西。”
刘菁菁总抱怨:“管不了了,这孩子管不了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不听话就打!”外公的口气好像很凶,吓得浑身湿透的阿玖又一哆嗦,但是随后却转过脸来冲自己笑笑,原来是吓唬自己呢!
一年到头来小阿玖也没见过外公几次,出去运货一运就是半来个小月,留下外婆和自己。
“外公一个人外面怕不怕啊?”
“怕的,谁搁一个人在外面都是怕的。”
“那外公怎么不回来啊。”
“因为穷。”
“外婆,你早上起这么早干嘛,不累吗?”
“累啊,可累死俺了!”
“那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还不是养你这个王八蛋,把家里养穷了!”
家里的米筐子里明明装的满满的,他们却还依旧不停给家里舔米,难不成是怕老鼠饿死?
长大后阿玖总问:“刘菁菁,我们家很穷吗?”
外婆也总回答说:“很穷,很穷!”
“有多穷?”
“穷到只有外婆能陪你在一起!”
阿玖记得是在自己八岁的时候,外公因病去世后。
外婆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再后来就是二十来岁时提起。
那天外婆嘴里咝咝响着在窗前站立很久,看着夕阳西下和月亮升起,然后拉着外孙的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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