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镯子(二)(2 / 3)
腊月初,酒鬼又来了,骑着一辆光明牌自行车,但一眼认出那绝不是新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来接虎妈回家。
太阳斜过来了,金黄的光从树叶缝里透过来,正照着我的眼,小阿玖随着虎妈的歌声,斜头躲过晃眼的太阳,忽然看见远远的院子口口外,一团黑在动着。
”黄杨扁担呀么软溜溜呀那么
姐哥呀哈里耶
挑一挑白米下酉州呀姐呀姐呀
下酉州呀那么哥呀哈里耶
人说酉州的姑娘好呀
姐哥呀哈里耶
酉州的姑娘会梳头呀
姐呀姐呀会梳头呀那么哥呀哈里耶”
“铃铃铃!”自行车的铃声一下子打破了歌声,这新鲜玩意,可了不得。
小阿玖跑到门口,伸出手遮住太阳,眯着眼,“呀!还真是酒鬼来啦!”
“没大没小!”站在一旁的外婆,赶忙招呼虎妈丈夫进院。
“哒!”自行车潇洒停在路边,同大樟树绑在一块,锁两圈又锁两圈。
院里进来两人,酒鬼穿着一夹棉军大衣外套,下身宽松中山裤,老式皮鞋走得‘哒哒哒’的响。
身后一嘿呦小男孩,灰布半截褂子上,蒙着一层黄土,脖子前挂着的小黑镯子,哐当哐当响。
小阿玖激动不已,兴奋跑回屋里,他大喊:“小虎子和酒鬼来了!”
虎妈停止了歌声,转过头去呆呆地看。
酒鬼一声:“铃铃铃…!”光明牌自行车停在虎妈的面前,顺势点起一支烟。
原来是酒鬼不放心,解开一层又一层锁链又推进院里。
虎妈不说话,也不站起来,刚才的笑容没有了,绷着脸,眼直直瞅着她的丈夫,仿佛等什么。
酒鬼也没说话,一直看着虎妈,左顾右盼,直到烟头见底,随手一扔踩灭香烟,又摘下草帽扇着,也不知和谁嘟囔着:“这造孽的天气,真捏!”
小阿玖对酒鬼可是讨厌极了,每次他来,准是管虎妈要钱。
虎妈这才好像忍不住了,问说:
“孩子们呢?”
”喏!”虎妈丈夫指了指院口的小虎子。
似乎小虎子不敢踏进院里,站在院外犹豫不决,外婆变着法给做思想工作。
”我是说孩子们呢?”虎妈语气加重。
虎妈丈夫摸摸鼻子,习惯性又点起一支烟,好一会回答:“婆子,门口呢!你是不是瞎?”
虎妈也不再客气:“我是说还有小尼子去哪了?”
“上………上她大妈家去了。”他又抬起脚来掸鞋,没看虎妈,似乎走了神去。
他的白布的袜子都变黄了,那也是虎妈给做的。他的袜子像鞋一样,底子好几层,细针密线儿纳出来的。
虎妈气焰依旧不输,干登着酒鬼。
“啊!”而酒鬼不敢直视,还在走着神,手上的香烟一截一截烧完,直至烫手,惨叫一声缓过神来。
虎妈丈夫还是气不过,开始把气撒在虎妈身上:“你嚷嚷什么,几个月不见,一见就吵架,婆子败家玩意……”谩骂个不停。
“妈!”浩亮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虎妈放下手中针线,想继续吵架,不料小虎子叫了一声,她心软了。
她没有再计较,向远处小虎子招手示意,“进来吧,小虎子,快进来瞅瞅吧,莫事得,莫事得!”
听到后的小虎子大步大步的冲过来,顾不得院里还是院外了,上身半褂蒙着的黄土一搓一搓掉下。
虎妈也没有再顾得丈夫的谩骂,她前脚踏步,两臂张开给予了一个拥抱,亲吻着小虎子满是黄土的黝黑色脸颊。
半会过后,她的眼中有充盈的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然而她却只是悠悠一笑,又将泪水吞回眼眶,她的脸顿时舒展开来。
拉着小手对小虎子说:“这是小阿玖!”
又转身冲小阿玖笑笑,说:“这是小虎子!”
两人双目对视,尴尬相望,被虎妈赶到一旁,“去那边玩吧。”指了指青苔石墩上。
看着小虎子背着的大麻袋,不知道里面这回装的是什么。
酒鬼叫小虎子把口袋拿下来解开了,从里面掏出一大捧烤得倍儿干的挂落枣给我,咬起来是脆的,味儿是辣的、香的。
“小阿玖,你们快去玩儿,你带上小虎子去狗蛋家去,多抓几把枣儿去吧,分给人家吃。”
小阿玖带着小虎子出了院子口,回过头看,虎妈正在跟酒鬼比划着什么,而酒鬼点起烟也不知道回复着什么,有模有样的。
后来外婆跑进屋里,准是要拿钱,给那酒鬼。
再后来就看不到了,绕过槐树就到了狗蛋家里,小阿玖试着叫唤,屋里没有动静,他继续试着叫唤,屋里还是一片寂静。
尴尬的摸摸头,转头看着小虎子,小虎子害羞的低下头,他有点恐惧,他自出生以来从未离开过村子半步,今天跟着酒鬼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村子,得是半点不顺序。
“要不我们去别处玩儿吧!”小虎子看见街边路人目光所致,显得更加不自然,要知道不是所有人的脸都是同小阿玖一样厚的。
小阿玖抖抖身子,摸着后脑勺,扑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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