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怀鬼胎（1 / 2）

沈鸢其实不太会和不熟悉的异性找话题。沈央虽只是不痛不痒的关心了几句她的学习，但语气很平和，气氛倒也不尴尬。

陈家离学校很近，聊了几句就到了。

沈央目送着沈鸢进门，沈鸢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头朝着沈央，“学长，其实不想说话可以不说。你嗓子哑的厉害，回家记得喝药。”

她笑的恬淡，没看沈央什么样子就转身进了门。

门外的沈央不再挂着温和的笑脸，在沈鸢转身那一刻面无表情。

沈鸢自诩是个敏感的人，所以能够大概抓住沈央每一个游离的瞬间，精准的看见空气中属于他疲倦的灵魂无所安放。

是个表里不太一样的人。这是沈鸢对沈央的第一印象。

升入高中后，沈鸢和陈顾生见面的次数反而多了起来。

初中部和高中部的食堂是共用的，沈鸢大多时候都能看见陈顾生。他在别人都快吃完的时候才来，一个人插着兜慢悠悠的走，不疾不徐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他在初中部大概很有人气，沈鸢偶尔能听见女孩们的窃窃私语。有时候二人迎面撞上，也只是相互微微颔首，真是看起来要多不熟有多不熟。

所以沈鸢有时会问自己，要是那天早知道陈顾生也在，自己还会不会走进去。

自从入冬之后唐佳佳整个人就不太好，咳嗽打喷嚏是常态，神情总是恹恹的。沈鸢实在看不下去唐佳佳连着睡过去两节课还毫无苏醒迹象之态，痛心疾首的打算下课去医务室给唐佳佳买药。

是，陈顾生也在。

已经进入了初冬，他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怎么做到的？怎么唐佳佳裹的严严实实还是感冒了呢？

四目相对的那刻，沈鸢想的是这个问题。

“还…真巧啊，来看病？”沈鸢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空中，每一个声调都带着不自然。

陈顾生坐在医务室的沙发上，指了指自己的腿，“打球崴到了”。

沈鸢这才看见他脚踝处缠着纱布，好像肿的很厉害。

沈鸢默然，青春期的小男孩精力还真旺盛，不像自己走两步就喘。

“你病了？”陈顾生回问她，不知是不是沈鸢的错觉，竟然被她听出一些关切的成分。

沈鸢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有了点当姐姐的欣慰感，摇摇头说是给别人买药。

“你腿这样不方便，放学一起回家吧弟弟，我可以扶你。”沈鸢进入角色，全然不顾对面被她叫弟弟的那人听完她这话以后满脸惊异的神色。

另一边，陈家司机接到电话后满脸疑惑，不是说脚扭了来接吗？怎么又打电话说要走回家了呢？

沈鸢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把陈顾生放在什么位置上对待。她做不到在明知道二人毫无血缘关系的情况下还把他当作亲弟弟来看，也无法冷漠的把同住一个房子里同叫一个人妈妈的少年看成是陌路人。

她相信陈顾生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沈鸢反而不纠结了。就当认识了个新朋友好像也不错。

“还是应该多穿点，已经挺冷的了。”沈鸢平静开口，眼睛看着自己脚下被夕阳拉长的影子。

陈顾生点点头说好，沉默了两秒又问，“你的同学怎么样了？”

沈鸢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唐佳佳，“噢，给她喝了药，还是不太好。”

“感冒会传染的。”他声音闷闷的。

沈鸢又反应了一下才觉得他这话好像是在关心她，轻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沈鸢踩着路边已经枯黄掉落的叶子，突然没头脑的开口，“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期待冬天，但一点都不喜欢冬天。”

没等陈顾生说话，她继续自说自话似的喃喃道，“小时候只要下雪舅舅就会带我去堆雪人，我就可以一整天都不用写作业，所以我很盼着冬天快来快点下雪。但是冬天太冷了，其实我不喜欢。”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陈顾生说这些。

然后沈鸢听见陈顾生问自己是不是想家了，听见自己用无谓的语气说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回家吗。

陈顾生没有追究她的避重就轻，二人陷入沉默，之后再无话。

走到家门口陈顾生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沈鸢，我下周过生日，是十三岁，不是十二岁。“

沈鸢觉得他这话说得奇怪。

等那天来临时沈鸢才真正明白陈顾生是什么意思。

顾仪心中的儿子陈顾生今年十二岁，可此时此刻坐在桌前面对着蛋糕的陈顾生实际上已经十三岁。

沈鸢心绪繁杂，看着桌前表情各不相同的三人，脸上笑容僵硬。

陈顾生表情是淡淡的笑，像是习以为常又无可奈何的心酸。

顾仪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已为人母的柔和光晕，脸上却是如孩童般天真的烂漫，再配上苍白的面颊，竟然有种病态又矛盾的美丽。

就像是在灰色的画板上同时泼上黑和白两种颜料，刺眼过后又逐渐融为一体。

至于陈案之，他的注意力都在顾仪身上，恐怕连蛋糕长什么模样都未看清楚。

真是其乐融融又心怀鬼胎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