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纳尔买不到的东西(1 / 2)
而且,退一步说,即便摩尔口中刚刚所说的全是屁话,全是为了辱骂霍夫霍而可以捏造的谎言,或者仅仅只是为了发泄他摩尔想要随时随地嘴人两句的癖好。
以霍夫霍这一路上以来对摩尔的殷切表现来看,他也不会流露出半分不满的情绪,顶多顶多也就是在拨弄人家衣服上雪花的时候用力大了些,但也就是寻常人发现身上趴着蚊子而后拍上去的力度。
“我是瓦兰迪亚人,你们都知道的,那是个雇佣兵的国度,一听到有战争爆发,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兴奋得嗷嗷叫,恨不得把全家老小都拉到战场上去,人人都以能够为领主服兵役为荣。”
“但总有人不会为战争而叫好的。”霍夫霍深吸一口气,继而细细地叹出口,“尤其是那些一家老小都因为战争而死的孤儿。”
霍夫霍成长于卡拉迪亚帝国崩溃的前夜,那时候整个大陆虽然不像现在这样乱作一团各自攻伐,但说是一地狼藉也并不为过。
由于更早之前卡拉迪亚帝国权贵们的“远见”,将原本应该支付给瓦兰迪亚人的雇佣金现金折算成了土地还有权力,令这样一支天生为了扩张领土而生的民族在卡拉迪亚大陆上有了立足的根基,自此之后,整个大陆都因为他们的加入而从来不曾消停过。
而那个时候帝国的武功依旧强盛,军团兵锋所指无处不是帝国的边疆,所以瓦兰迪亚人表面上忠顺地臣服于帝国并且积极地充当着教训“不听话”部族的打手。不过他们带头攻占下来的领土只能归属于帝国,这对于把扩张领土刻入了基因里的瓦兰迪亚人来说根本无法忍受,但边区军团的存在让他们不得不把这股野心按捺下来。
那对外扩张不成,又该怎么办呢?
答案是疯狂的内卷。
帝国答应给瓦兰迪亚的土地就那么多,想要更多的土地,就去抢别的瓦兰迪亚贵族,对于这种情况,瓦兰迪亚国王没有阻止,因为他自己就抢得最欢,帝国人也乐于看见他们自己内斗放血,维持好边疆微妙的平衡。
几百年疯狂的内卷下来,虽然瓦兰迪亚的经济内政等都一塌糊涂,但不可否认地是,他们硬是卷出来了一批批训练有素,坚韧耐战,骑上战马能够反复冲击几十个回合的重甲骑兵。
而野心勃勃的瓦兰迪亚人在拥有了自己的强大军队后,终于也等来了帝国的颓势,铁壁奥斯拉克率先自立为王,他率领自己旗下的铁骑如洪流般一举碾碎了帝国派来镇压叛乱的军团,并且他还趁着全大陆都处于一片震骇之际,全军高强度奔袭杀到了帝国首都的门下。
再经过数个昼夜不眠不休的攻城战,帕拉汶德城墙上飘扬了千年之久的鹰旗第一次被凶残的异族人所取下,自此之后,卡拉迪亚帝国彻底失去了其蕴含了千年之久精华的首都,以及整个肥沃的西海岸线领土。
之后双方之间又爆发了几场惨烈至极的大决战,瓦兰迪亚与帝国两者都很难称之为赢家,充其量只能说瓦兰迪亚的损失没有帝国那么大。但毫无疑问的是,瓦兰迪亚人用武力迫使帝国咬着牙承认了他们独立的王国地位而并非再是以前的附属。
不过说来也可笑得很,即便与帝国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但只要帝国还能拿出足够诱人的雇佣金,那瓦兰迪亚还是非常愿意为帝国出力教训他的仇敌。
却好像是全然忘记了,那埋葬于山涧,高峰,沼泽之处的累累白骨之中,还有他们的同族人。
霍夫霍的一家老小就是死在了这连绵不断的战争中,在这个人可以毫无心理障碍食人的年代里,可没有什么把一个孤儿抚养长大的脉脉温情,各路素未谋面的亲戚轮番上阵,把发给霍夫霍的那本就少得可怜的抚恤金抢夺一空。
他就在这样堪称地狱开局的条件上长大,并且心生了痛恨战争的信念,磕磕绊绊成年后他没有如同龄人那样跨上骏马四处随军出征,而是俯下身去从每一个人手中赚取钱财。
“这种行为是不会被人看得起的,身为瓦兰迪亚人居然一心想要从商,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种耻辱。”霍夫霍收回动作僵硬的手,但那并不是被雪花冻僵,而是因为他当初拒绝服兵役而被挑断了手筋,“但我并不觉得经商有什么不好。”
“他们用战马和骑枪打不下来的土地,我可以买下来。”
“钱财,或者说,第纳尔的力量,是无穷的,摩尔。软弱者会变得英勇,坚贞者会变得谄媚,忠诚会因其褪色,爱情会因其腐朽。”
“但是,正如刚才我所说的那样,我是真的想要放手了。”霍夫霍拍了拍摩尔的肩膀,“因为我越来越发现,这个世界上有第纳尔买不到的东西,我为其花的钱越多,就越明白这个道理。”
“儿子们拿了我那么多第纳尔,没有一个人成了气候,女儿们嫁给的贵族也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你说得对,摩尔,一旦我放手,我不再跑前跑后做生意了,他们都会被打回原形。”
“哪怕燃起最后一点希望,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霍夫霍沉默了许久,最终像是认命了那般低低开口,“我的投资真的很失败,而且我也老了,是时候放手了。”
老人的神情落寞,一时间山洞里的私兵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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