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双面间谍三年之约害黄大人冬夜奔波（1 / 3）

时值冬日, 运河北段已经有不少区域上冻，这些年来冬日天气越来越冷，由这一点便可见一斑了, 北方的运河上冻得越来越早，冰层也很厚实, 纤夫们每日在河面上凿冰, 累得浑身汗，一头栽在冰窟窿里，再也起不来的并不在少数, 但这冰又是非凿不可的，秋后运来漕粮的漕船若不能及时回去，惹出的麻烦比这几条命更。

黄飞马赶路时, 从岸边的驿道时不时便能看到河工民夫聚在一处，咿呀呻.『吟』者有之, 训斥鞭打者有之, 活脱脱的间惨象, 奈何此事他压根无法置喙, 只能强做不见, 一路逢驿站换马, 也是冬日, 北方的驿道冻硬了，速度要比之前快得多。这一回不过是走了两旬，便回到武林官署, 先请见王礼, 又和他密议半日，将双方交易的章程定下，这才有空回府邸中暂歇几日, 待镇守太监府做好准备，再动身去衢县一带。

黄父母早亡，自幼是依附叔父居住，由叔婶出面为他应承了一门亲事，因此倒也并无高堂需要奉养，他来浙江道供职也有三四年了，自然将家眷从京城接来。不过平日里公务忙碌，至今膝下犹虚，尤其今年，两夫妻聚少离多，春末黄被俘后，盛夏返回武林住了半个多月，便又急匆匆北上，又是两三个月未曾见面。黄太太心疼丈夫在外奔波，打点他洗了澡，又看厨子做了一桌家传的菜出来，坐在一边陪丈夫吃些酒，二说些家常话。

由于回了一趟京城，自然也抽空回了一趟家里，黄、黄太太家中是世袭的军户，祖上两三代也颇为得意。黄和黄太太说此次回家的新闻，无非是什兄弟又了几个孩子，又或者有些幼夭折、老过身等等，所幸兄弟姐妹辈还平安，也就有些或升职，或寻了营的变化。

这些消息，哪怕是同在一城，若有特意使来报信，也是难以得的，更何况是隔了千山万水？就是黄，一年也不过和叔父通几封信而已，托带信，哪怕是走驿传，一来一回也要几个月的光景，在路上还很容易弄丢了信件。是以古远也不是有道，而亲戚间所谓的常来常往，三不五时要互相打请安，其实也是起到一个通报近况的作用。黄太太听了，不免嗟叹一番，又问黄，“今年你极忙，东奔西走，又黑又瘦的，和个马猴似的，这次好容易从京城回家，料能休息数月了罢，难道还要去南面？”

黄去年是为了追查倭寇走的，一走半年，其中的事态变化本为绝密，上回京时，事也未必就成，因此黄太太是丝毫不的。此时见妻子说起，便道，“是了，说到此事，之前送回家的书册，你自得如何了？那些拼音如今能识得了吗？”

黄太太道，“看是看了，不明白你叫我这些是什意。依稀了一点，现在半年过去，也忘得差不多了。”

她是军户出身，此时军户的孩，和外间的习气还是有些不同的，第一点便是不裹脚，习武的也多，百多年前戚将军的夫便是如此，武艺上相当来得，甚至有传言收夫为徒，黄太太也是从童子练起，练了一身的功夫在身。她又是头一号的能，不说文韬武略，但除了武艺之外，毕竟也识了四五千字，虽说不能『吟』诗作赋，但一般的白话是毫无问题的，这在军户眷中已算是非常难得的了。

也是因此，家里才把她说给黄，这的本事，这的主意，若是换了旁的家，那不是一门就闹翻天了？就黄太太这脾气，是真敢拔刀和对砍的，可过日子哪能有龃龉呢？也只能给她寻一门家中有公婆压，夫婿又有能为，能镇得住她的亲事，才好平安度日。

虽然是盲婚哑嫁，但夫婿选得好，过门之后，黄夫妻倒颇为相得，这门亲事说来是黄有些高攀，他还是借黄太太娘家的关系，和阉党走得近了，才将自己的世袭百户真正继承下来，未被叔父家夺去——这些事说来是一本烂账，叔父叔母对他也的确有养育之恩，在情上说来，黄根本无法和他们抗衡，这世袭的位置本来就要被叔父袭去。也是黄运道好，恰在那时被岳丈看中了，得了黄太太娘家撑腰，才将百户的位置继承到自己身上，而在锦衣卫内领了实职，出一些家业来。

在锦衣卫中做事，又得了上官的青眼，是不会缺钱花的，尤其是年中王珰从衢县回来以后，往黄家赏赐了不少钱财，黄太太也忙置办些家业，习的时间的确不多，黄点头道，“过就好，这些内容很粗浅，你自然是会的。此次我在家不能待太久，最多十日就又要动身南下，你在家也别耽误了，抓紧时间复习一下，我带回来那几个箱子里有些买活军的话本子，你可抽空看看——到时你我一起去衢县，从此我们便住在那里了。”

半年多了，消息再慢也传到了武林，众道衢县被买活军占了，黄作为厂卫要去衢县探听消息还在情之中，怎连黄太太要跟去，这就有些费解了。黄太太为丈夫剔鱼刺的筷子一顿，匪夷所道，“难道是要我和你一起扮了什渔夫渔『妇』去探听——”

她觉得这很不合情，但说也有些隐隐的兴奋，黄失笑道，“说什呢，你在家把脑子给闷坏了？我是被他们放回来的，自然面孔识得了，怎还能诈托旁的身份回去？”

黄太太才想到这一节，便先放了筷子，专心听黄解释道，“你若真看了那教材，便当也能想到，买活军是当真有些能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