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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惊鸿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唐安和昆仑奴都不在了。赵惊鸿心头一急,立马把赵小丁找来问了问,却见赵小丁刚刚打完盹儿醒来,还在揉眼睛,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唐安和那个昆仑奴呢?我不是让你看着他们吗?”赵惊鸿看到他这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双手叉着腰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问道。

“刚刚还在房里呢……”赵小丁一脸疑惑,转过头看了看房里,却发现空空如也,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废物!”赵惊鸿咬牙切齿道,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冲出了大理寺。

赵惊鸿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宫面见女皇,调查大明宫的同时,唐安已经恢复了年幼时的记忆,想起了她的过往曾经,她带着昆仑奴阿黑到了城南的一座寺庙之中。

当年她还不叫唐安,她记起来了,她的名字是唐婉吟,是唐氏绍和的嫡女。当年她满门荣耀,生活在父母的宠爱之中,无忧无虑地长大,却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她只记得那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她白日里跟着爹爹进了宫,吵着要在生辰的第一时刻就拿到爹爹许诺的金锁片。等着等着,她在乳母嬷嬷的歌谣里睡着了,半夜时分忽然被喧闹声吵醒。

嬷嬷神色慌张地抱着她

,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把她放进了一个泔水桶里。她想哭闹,却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奔跑尖叫,根本没有人顾着她。嬷嬷神色慌张地将一个金镶玉的金锁片放在了她的手掌心里。她虽然不喜欢那颗镶嵌在中间的玉珠,却总是爹爹为她做的。她乖乖地躲在泔水桶里,也许是太困了,她又睡着了。

之后的事情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她受到了惊吓,只记得一直被嬷嬷带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一直都在路上奔波,她哭闹也没有用,爹和娘都不在身边,就连吃的东西也不如从前好。她一刻不停地跑,很累很累,很快她就生病了,高热不退,神志不清。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江平县的唐安。

白鹿寺是洛阳城里最大的寺庙,平日里不少达官贵人会到这里来上香祈愿,尤其是那些女眷,很是喜欢到这里来求签。唐安记得,年幼时她娘也喜欢带她到这儿来参禅礼佛,而她只记得白鹿寺的斋饭很好吃。

“阿弥陀佛,贫僧见施主面有难色,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什么两难选择?”

唐安站在大雄宝殿的门口,就有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僧走上前,一脸沉重道。

“大师。”唐安鞠躬,一脸虔诚

,“我确有困惑,想让大师指点迷津。”

“施主请说。”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唐安叹了一口气,“我身负家族雪耻之责,却又不得不向仇人低头。我该怎么做,大师?”

“不如放下仇恨。”老僧淡然一笑道,“小娘子若是家族唯一的血脉,贫僧相信,你的族人拼尽全力让你存活下来,不是为了让你再次卷进生死危机之中,而是只想让你平安一生。”

唐安眼色一暗,她当然知道主持所说的,但是她也很清楚,如果不能把唐氏一族背负的污名洗刷干净,她就不能做她自己。她是唐婉吟,不是唐安。至少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就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混混了。

“白!白!”忽然,阿黑指着从一边路过搬运着白鹿寺匾额的两个僧侣大喊大叫道,怒气冲冲。

唐安转过身,拉住了阿黑,“没事没事,别害怕。”

阿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虽然唐安的安抚已经让他平静了不少,但是他依旧憋着一口怒气,就像是一只随时都会爆发的野兽一般,发出可怕的低吟。

唐安发现,阿黑不知道为何,似乎对“白”有着莫名的仇恨,她忍不住怀疑,这些年囚禁阿黑的人是不是和这个“白”有关。可不知道

为什么,只要一想到“白”,唐安脑子里全是白一风。每次一这么想,她都觉得这个想法太荒唐了。

如果这么多年来阿黑是被白一风囚禁的,那白一风与她认识那么久,为何只字不提唐氏的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她不敢想。

“小娘子,这世间有无数的无可奈何,唯有真心方得始终。”主持双手合十,闭目鞠躬,随即离开。

唐安刚和阿黑走出白鹿寺,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赵惊鸿。只见他风尘仆仆,一脸紧张,一看到唐安,就像是看不见其他一般直接冲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跑到哪儿去了!”

唐安看着赵惊鸿着急发疯的模样,无数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她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反驳辩解,她紧紧地抱住赵惊鸿,让自己的身子嵌入了他怀中。赵惊鸿原本还在气头上,可唐安如此一来,他脑子一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赵惊鸿明白,这段时间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叹了口气,抱紧了唐安。

“以后至少说一声再出来,最近不太平,你知道的。”赵惊鸿的话语柔软了下来,温柔地抚摸着唐安的背部。

“嗯。”唐安放开了赵惊鸿,毕竟大庭广众之

下,两人如此总归不得体,“我想起来了,关于我以前的事情。”

“嗯?”赵惊鸿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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