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茫茫人海-逆天斩蛇(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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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朝廷恩泽四海的话,能少向民众索要供养就很不错了,如今民众这片土地贫瘠,朝廷的荒草又想无度生长,巧取豪夺,民众如何供养?”

普云不由惊悸,他的观念被玄一颠倒,就像翻了个儿,过了一会才说:“大师所言,让在下震撼,多谢大师指点。但幸亏祖宗遗训‘永不加赋’,想来民众这片土地能长久休养生息,不会贫瘠。”普云这才一笑说:“永不加赋,固然是好。但对于你所关心的社稷而言,重点却不在这里。所谓保社稷者,无非兵也。自古以来,乱社稷的,大多来自于内,所以车轴才难当。比如尊父,难道不须听从别人的指挥?雄鸡报晓,天未必亮。”玄一已经在讽刺圣母皇太后,说她牝鸡司晨,普云不好再多加言语,静静的听玄一接着说:“拉车的太多,能否形成合力?东西南北风,自然不会一致。何况天下人吃自己的饭,求自己的富贵,管他车是谁的,要往哪里去?而今大家各怀私心,邀功争利者遍布庙堂。大清这辆车如何,关心者实在寥寥,上自王公大臣,下至州县小吏,都恨不得从车上多捞些东西,有谁把车的好坏放在心上?”

是啊,谁把大清的好坏放到心上?普云不由心痛,而今八旗子弟尽皆纨绔,腐化堕落成瘾;各级官吏普遍贪污,欺上瞒下成风。想到这些,普云情绪有些失望的说:“大清是亿万人的大清,为何那么多人麻木不仁,毫不关心,却只顾中饱私囊。”玄一笑道:“阁下好生痴迷。外有猛虎窥视,内有水可覆舟,当今之世,几人能知?极尽享乐者多多,居安思危者寥寥。这大清是谁的,不是你说了算,关键是大家认为它是谁的。大清只是一个机构而已,所谓的国,不就是宗庙社稷吗?宗庙之中是你爱新觉罗的先人,朝堂之上是你爱心觉罗的奴才,我来问你,除却缴纳赋税,还有什么是百姓的?朝廷和各级官吏好不好,坏不坏,又与百姓何干?他们恨洋人,恨官吏,眼下还不知道恨朝廷,一旦他们恨你大清朝廷,想换个机构来收取赋税时,你的大清将何去何从?”

现在朝廷认为英美只为通商,不谋土地,从而武备松弛,军费为修建园子挪用,太后麻木,其他人也麻木;民众恨透了官僚,然而官僚却日益作威作福,丝毫不知体恤百姓,普云想到这些,对众人颇有失望,故而忍不住又问:“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清不兴,各级官员和民众如何兴?大家只关心自己利益,都在中饱私囊,这个道理怎么就是不懂?”玄一见他并未在意自己所说‘猛虎窥视、水可覆舟’,却用天下兴亡的责任来指责官员和民众不关心国事,便说:“阁下可知,什么叫天下?什么叫天下兴亡?亿万民众才是天下,只要有他们在,天下就不会亡,会亡的也只是朝廷而已。顾炎武说,保国者,其君其臣,百姓既不是君,也不是臣,你们的大清朝廷,谁来保?当初的大明朝廷,谁来保?大清与大明,与我何干,与百姓何干?朝堂之上是朱姓还是爱新觉罗,对百姓而言,有何区别?再说说天下兴,无非是民众兴,而民众兴不兴与大清兴不兴,到底谁先谁后呢?请问阁下,可否记得‘民不足,君孰与足’?”普云听了玄一大师的话,已有所领悟,对玄一说:“多谢先生教诲。”玄一轻轻摆了摆手说:“你爱大清太切,难免不为情感所累,所谓当局者迷。”

正在玄一大师和普云讲到当局者迷的时候,幻清来前禀告玄说:“师父,门外有秦百里求见。”玄一听罢,略一沉吟,对普云说:“这人是第三次来了,今天咱们一起看看,到底这天下人最关心的是什么?”

夏幻清把秦百里让了进来。普云看秦百里有五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一副乡下富户的打扮。这秦百里的祖上,原是旗人,乾隆年间出旗为民后,在京南世代务农。到同治年间,因族中人丁日多,秦百里只分得40亩薄田。依靠祖上留下的这些土地,他家的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也还过得去,无奈他有四个儿子:秦向东、秦向西、秦向南、秦向北,而且随着孩子们的长大花费越来越多。秦百里想着将来自己一死,四个儿子每人分不到10亩田地,孙辈恐怕就要沦为佃户,真是愧对祖宗。为改变秦家的运数,振兴家业,秦百里仔细思量后,做下一个决定—迁坟。自从年初他生出这个想法,已经陆续找了几拨人,四处查看风水,欲寻找一块宝地,可三个月过去,却没有寻到一块中意之地。正郁闷时,想起京西有一位大师,法号‘玄一’,是个难得的高人,就备好厚礼来访。只是玄一行踪不定,或是有意相避,他连续来过三次,这才赶上玄一召见。

秦百里风尘仆仆而来,只为求个富贵,玄一大师起初不愿答应,开始婉言谢绝。奈何秦百里执着无比,再三恳求。玄一时心软,叫过弟子夏幻清,让他占上一卦,得的是个“泰”卦。看过卦象,玄一暗道,该当我与你有些瓜葛,便对秦百里说:“这坟址我可以帮你选,保证你迁坟以后,年内就会发达起来。但你秦家运当衰落,我为你们转运,本是不该,只因你再三恳求,我才答应,是逆天数而行。可怜两个月后,我必因此而双目失明,到时候贵府须以长辈之礼待我,为我养老送终。”

秦百里只愿寻得风水宝地,保秦家家业兴旺,便对天发誓说,今后玄一大师便是秦家的衣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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