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 危厄伏 五(2 / 3)
而在同群狼的车轮战中,甲士们却迅速耗尽了体力。有人大意被从阵中拖将出去,登时便化作了无数血肉的碎片。随着人数的骤减,他们也再无法维持住阵型的严密,破绽屡出。
眼看却月阵已不能奏效,元逖意识到面对这些凶狠而狡猾的野兽,他们已经丧失了仅存的最后一点优势,只得高喝着让将炎同几名铁重山带着图娅朝身后一片嶙峋的峭壁旁退去。虽然这样一来彻底断绝了后路,却也能利用那片岩壁于自己身后竖起一道狼群难以包抄的屏障。他则打算在这里重整阵型,依托地势同群狼展开殊死一搏。
巨狼此刻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只消再继续攻上几轮,便可以将对面这支走投无路的人类军队彻底埋葬。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却听山坳里忽然响起了一声短促而嘹亮的唿哨。
哨音响起的同时,狼群竟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撕咬,有些茫然地立在原地。它们皱着鼻子,用黄中带绿的狼眼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颓势尽显,完全不知所措的骑兵,似不愿就此离去。但很快又是一声哨音响起,驰狼方才夹起了尾巴,低吼着慢慢向后退去,迅速消失在了漫天风雪中。
“这些怪物果真是有人豢养在这里的,竟会听主人的指挥!”
军阵中的将炎浑身浴血,一把拨开身前的两名铁重山,提着沾满狼血的陌刀引颈朝哨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元逖却伸手便从背后一把拽住了他,喝道:
“狼群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先四处查看一下有几人活着!眼下我们根本不是那些野兽的对手,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公主送走,不能再继续逗留了!”
原本不可一世的铁重山们,如今只剩寥寥数人依然能够站起身来。许多人被驰狼生生扯下了半条腿或是一截手臂,倒在血泊中哀嚎着。更有甚者于方才的混战中被两头巨狼咬住头脚,拦腰撕成了两段。
然而在满地残肢与尸体中,却根本找不到任何驰狼的尸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狼群的这次进攻并非只为了单纯的杀戮,反倒更像是一次对自己的警告,警告他们不要擅自闯入这片未知的山坳。将炎忽然一个激灵,回过头冲正在安抚图娅的元逖问道:
“老将军今日是如何调动铁重山的?又为何这么快便寻到了我们?”
“这些铁重山皆是老臣向合罕借来的。你们从马厩盗马,老臣是跟着地上的脚印追上来的。不过在那之前,却是有人将这样一封信递至了我的帐下。”
元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早已被血水染红了的羊皮纸来。只见其上写着极为简单的几个字:
“以血为鉴,下不为例。”
“以血为鉴,难道对方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留我们的活口,只是通知你来收尸的?”
少年心下一凛——方才在鬼门关前九死一生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层,只觉得是一次偶然遭遇。如今看着羊皮纸上的字,却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老将军微微颔首:“无论养狼之人是谁,都是在用此举明确地警告我们,不要再管这些驰狼的事情。如此看来,对方不仅对牧云内部的情况了若指掌,更是可以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人的动向,甚至包括合罕与图娅公主!”
“您的意思是,我们身边或许便有此人安插下来的眼线?”将炎忍不住又问。
“只是或许……”说到这,元逖忽然皱起了眉头。
“老将军在想什么?”
“我在想,牧云部不过区区万余人,几大家族又都有着各自的势力范围,若是安插眼线的话,绝无可能藏得这么好。”
“老将军的意思,莫非是说在这雪山中豢养驰狼的,极有可能是同牧云部里的某人勾结在了一起?难道族内有人打算取代现在的合罕?”
将炎甚至被自己的这样一番推测惊到了。元逖却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反问起来:
“公主可曾告诉过你,当年铁沁王为何能于短短数年间,便重新建立起早已失传的铁重山来?”
见黑瞳少年摇了摇头,老者自问自答起来:“老臣仍然记得很清楚,当年曾有一位远道而来的神秘人突然拜见铁沁罕,并提醒他若是再不为自己的家族重新建立起一支强大而忠诚的重甲骑队,恐怕日后的草原上,将不再会有巴克乌沁这个姓氏了。”
“这又是为何?”
“草原人向来只尊强者,谁握有绝对的力量,谁便可以称王。而若是谁失了势,其全族皆会沦为别人的奴隶。这些驰狼,应当便是特意为了对抗铁重山而豢养在这山里,伺机而动的。他们的目标也很明显,就是如今已然式微,却依然手握着牧云部大权的巴克乌沁家!”
“那老将军觉得,此人会是谁?”
“这就很难说了。毕竟各大家族之间,打从很久之前便有着或明或暗的纠葛与纷争,所以想要替代巴克乌沁家坐上合罕位子的,自然也不在少数。不过——”
元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不过我倒是隐隐觉得,豢养驰狼这件事,或许也同当年的那个神秘人有些关系。”
“您为何会这样想?当年那人不是建言巴克乌沁家重建起铁重山的么?”
将炎忽然有些听不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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