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意乱情迷 四(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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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市集中匆匆拐过两道街角后,将炎在一家量体裁衣的铺子门口停了下来。并非是他打算给自己做身新衣,而是因为这家店的门前,摆了一面几乎与人等高的银镜,供前来光顾的客人量体试穿之用。

少年人佯装在店内逛了起来,脚步却始终在那面银镜前徘徊。借着镜上略微有些模糊的影子,他果真看见先前那两个长胡子的男人尾随自己跟了过来!

将炎满头雾水,根本猜不出此二人为何会跟上自己,却又不敢掉以轻心。左右一合计,与其一味躲避,倒不如以攻为守掌握主动。于是他临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打算寻个机会制服身后的这两条尾巴,彻底弄清楚对方意欲何为,又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想到这,黑瞳少年便转身重新朝着熙熙攘攘的梓潼街上走去——平日里他没少陪甯月来这片市集中闲逛,对其间错落纵横的街巷早已如自家后院般烂熟于胸。伴随着左右两侧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个计划也渐渐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清晰了起来。

与此同时,紧跟在其身后的甯月也伸出藏在袖笼中的纤纤玉手,用力拽了拽身旁有些心不在焉的祁子隐,示意他别再走神了:

“哎呀,子隐你就不能少吃两口。虽说东角楼的四大名点的确很好吃,可连我都能忍住肚子里的馋虫,你却非得在这时候贪嘴吗?快帮我分析分析,小结巴这家伙从刚才起一直在市集上漫无目的地瞎逛,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祁子隐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半截寸金塞进口中,呜呜哝哝地应道:“甯月,人家将炎可是墨翎卫,机警过人,没准咱俩的伪装早都已经被他认出来了也不一定。此举明显是故意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就看你什么时候沉不住气了。”

“啊呸,本姑娘是那沉不住气的人么?再说了,我这易容术可是费劲口舌才从迦姐那儿讨教来的,连她都夸我天资聪颖,又怎么会被轻易认出来?”

“迦姐她又是从哪里学来了这种奇技淫巧?”

“我哪里会晓得?只是有天帮忙收拾屋子的时候无意间翻出了一堆道具,便央求着她要学来着。哎呀你别岔开话题啊,到底还要不要帮我?”

甯月说着便瞪起了眼睛,伸手去扯白衣少年唇边黏着的几根长须。

这次易容的东西,全都是她从周边的大小铺面里讨来的浆糊、面粉,以及一些炉膛中的草灰,加上自同伴头上剪下的几缕头发临时拼凑而成,倒也惟妙惟肖。虽然开始这些假胡子粘得还不是很牢,但此时浆糊被风得吹干了,稍稍一扯还是令祁子隐疼得嗷嗷直叫。

但即便如此,白衣少年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愠恼,只是心甘情愿地由着少女的性子胡来:“甯月你快别扯了,我肯定是会帮你的啊!”

“嘁,你若不真心帮我,还不如疼死算了。”甯月这才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松手饶过了他。

祁子隐轻轻揉着嘴唇又道:“方才将炎出来的时候,咱们为何不直接在门口堵住问个清楚,现在倒要费这样一番力气?既然如此小心,你方才又何必偏要硬闯那莳华馆呢?”

“我那时不是气昏头了吗?认识这么久了,你也知道小结巴那驴一样的脾气。他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幅不苟言笑的模样,其实脸皮却比纸还要薄,玩笑开得大了都会急赤白脸地。方才他可是穿着禁军的衣服进了青楼,要是当街被我们抓个现行,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红发少女终于将目光从将炎身上收了回来,看着祁子隐的脸严肃地道。

“你怎么知道他穿军服去,不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呢……”

见同伴这般在意黑瞳少年的感受,晔国少主心中忽然有种酸酸的感觉上蹿下跳了起来。他想要告诉甯月,自己其实希望对方能够分一些这样的体贴给自己,哪怕就只有给将炎的百分之一、万分之一也好,却又胆怯不敢开口。此时少女越是盯着他瞧,便越是令他觉得不自在,根本不敢同其对视,只得将目光暼去了一旁,就如同一只被人发现了行踪的小野兽般,拼命想要藏匿起自己的行踪。

“好了好了,别废话快点跟上去吧。本姑娘的头发被裹得太紧,感觉都快给扯断了。”

甯月平日里同将炎说话时口无遮拦惯了,此时压根没有察觉到这个善于隐藏自己感情的晔国少主心中的起伏。二人各自闭上了嘴,待前方那一袭黑袍又走得远了些,便再次迈步跟了上去。

继续向前经过数道巷口,路旁的吆喝声渐渐变得稀疏零星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正被修葺翻新的屋子。祁子隐见状,立即开口提醒同伴道:

“我们好像绕到三年前失火的那间当铺前面来了!”

听同伴这样一说,甯月这才驻足侧目,果真看见街巷两旁成堆地码放着用作修缮的青砖与碧瓦——当年的大火将整条巷子付之一炬,加之出过凶案,受灾的商家自那之后便再也不肯搬回来。附近的商业也随之凋敝,许多铺子便一直这样空置着。

如今大雪压城,匠人们尚未返工,四下里一片寂寥。就在红头发的姑娘心下奇怪,将炎为何会绕来到这里时,却猛然意识到始终在前面不远处走着的那个身影,不知何时竟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了。她当场便急了,伸出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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