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始料未及 五(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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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时分,折柳轩内蚊虫不吟,雀鸟不语。然而突如其来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将床上的向百里给叫醒了。

昨夜梓潼街中起的一场大火,足足烧了整夜才终被扑灭。此事不仅吓坏了城中百姓,更是惊动了宫墙内的晔国公祁和胤。他将此事称为暮庐城三十年来从未有过之大灾祸,下令禁军统帅向百里连夜彻查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此时天刚蒙蒙亮,而这位殿前军马大都护却才刚刚才睡下不久。

“莫非是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

将军挣扎了一番,却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便又将被子蒙在了头上。此刻的他只希望门外那人能稍稍消停一会儿,让自己再睡片刻。

谁知敲门声却经久不息,非但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反倒敲得更重更响了。不仅如此,来人口中竟还高声嚷嚷起来:

“百里将军,百里将军!昨夜救火的赤翎卫都说你骑马回了折柳轩,小人知道你肯定在家中!快些开门哪!”

向百里被闹得再也睡不着了,心道究竟是哪个不知趣的家伙如此执着,口中嘟囔着翻身坐起身来,又伸手扯过挂在榻边的青缎长袍,趿着一双草鞋黑着脸朝院中走去。

可待其卸下门闩推开院门,出现在青衣将军眼前的却是一张头戴布纶,身着皂衣的熟悉面孔。

“你——不是迦芸斋里送酒的伙计么?怎会于这个时候前来寻我?”

向百里侧开一步,闪身让对方进门再说。此时城中供人搭乘的牛马大车还未上路,面前之人竟是提着两大只裹着红封的酒坛,一路走到自家门前来的。

汗透了衣衫的伙计却摇了摇头,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口:“百里将军,是我家老板娘让我来给你送几坛酒的。”

“可我昨日并未——”

青袍将军仔细回忆了一下,并不记得自己昨日曾派人去迦芸斋中定过新酒。可话还未说完,面前的小伙计便已将提着的酒坛子硬生生地朝他怀中塞了过来:

“老板娘说了,前些日子盘帐时发觉少送了几坛酒,故而让我一早便给将军送来,怕晚了将军又不在家。”

“可为何没有让那个叫将炎的孩子顺路捎来?我今日恰好约了他要练刀的。”

向百里知道冷迦芸从来不会毫无缘故便命人冒失造访折柳轩,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这小的可就不知了。”伙计却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只是个跑腿的而已。

向百里迟疑地点了点头,迅速返身去院内,从已经几乎快要谢完的海棠树上摘下了一根仍带着花冠的枝条,同一串银毫拴在一起递到了伙计手中,又额外塞给了他一枚银毫:

“那便辛苦你跑这一趟了,这是下月预支的酒钱与你的赏银。还请替我转告老板娘,谢谢她的好意。”

“多谢将军,那小的就不再叨扰了。”

伙计收了钱,笑得合不拢嘴,转身便一道烟跑得远了。青衣男子随即反手将门关上,面上的笑容却早已不见,眉头也紧锁在了一起。

他想也没想便从地上捡起半块青砖,朝酒坛上用力拍了过去。只听嘭地一声闷响,两只酒坛应声而裂,坛内淡金色的琼浆汩汩而出,浸湿了门口足有数尺见方的一块泥地,四溢的酒香也登时在院墙内弥散开来。

向百里颇爱美酒,此时却根本顾不上心疼,只是伸手于锋利的碎陶片中翻找了起来,即便被划破的指尖上鲜血淋漓,也根本不在意。

很快,他便从其中捻起一张藏匿坛内,却并未被酒水浸湿的油纸。那张纸其实是用浆糊黏在一起的两层,故而夹层中的墨迹并没有化开。

迎着灯笼里的烛火,青衣将军清楚地看见一行娟秀的字迹:

“三人踏月而出,彻夜未归,望助。”

“子隐少主同那两个小鬼都不见了?!”

瞬间,青袍将军脑海中最后残存的一丝睡意也烟消云散了。他立刻回屋重新穿戴整齐,又捧了一鞠后院冰冷的井水洗了洗脸,牵出墨云踏雪便飞身上马,挎着双刀径直朝宫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刚蒙蒙亮,远远地便有一道人影脚步匆忙地朝宫门外奔去,正是祁子隐的贴身护卫万石。正朝归鸿苑中赶来的向百里远远便看到了他,一把拉住对方厉声喝道:

“万石,你果然又未守在少主身边!他彻夜未归,你为何没有早些知会于我?”

“昨日是那个甯月姑娘的生辰。少主他特意传信与我,让属下不要多嘴,而且一定要等到天明时分才可以去寻他的……”

万石诚惶诚恐,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青衣将军的眼睛。

“那少主同你说过,他们三人打算去哪里胡闹吗?”

“鹉哥儿带回的信中说,少主跟着将炎他们一齐去了城外东郊的那片老树林。”

“简直胡闹!自打老国主在位时起,便不再有人敢轻易踏入那片林子,这几个小鬼难道以为凭将炎修习了那么几天武艺,便什么地方都能乱闯了?还有你,怎也如此糊涂,由着少主任性妄为!”

“百里将军恕罪!”

见对方发怒,万石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向百里却深知那个喜着白衣的少主脾性古怪,稍稍责备了两句之后便从身上解下了随身佩戴的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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