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月起 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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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你放开我!快些放开!”

少女被死死攥住了手臂,却是怎样都挣脱不开。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她腕上戴的红珊瑚手镯在反抗中被蛮力捏得断了,晃晃悠悠漂落到了地上。

“大司铎,这——这可是您唯一的骨血啊。甘渊那里终日不见阳光,只有大片生刺的海棘林。把小姐送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入得法堂来的两名护卫从未见过,平日里随和谦逊的大司铎竟也会如此雷霆震怒,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却仍帮忙制住了对方怀中那个看似娇蛮任性的大小姐。

“甘渊是何般景象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但当年先祖立下了严苛的族规,不是当做摆设来看的!就算是我,犯了错也必须受罚,更不要说是我的女儿!庶民擅入法堂,按律当剜去双眼,割去舌头。现如今只是将她囚入甘渊,已是大大的网开一面了!”

见大司铎真的发怒,护卫们也不敢再冒险劝言,只得一左一右押送着红发少女离开了法堂。

然而仅仅才过去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在法堂中陷入了冥思的大司铎,又被门外的一阵嘈杂惊扰了。

他有些愠恼地奋力推开大门,却见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在其父——同样也是自己的师宗睢牙的陪同下,通红着双眼立在法堂门外的广场之上。

“风未殊!你究竟打算对我们的女儿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将月儿送去甘渊的石室软禁,你难道就不怕她在那出什么意外么!”

面前的女人同样生着一头珊瑚色的红发。她甫一开口,大司铎便已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向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护卫问道:

“是不是月儿出事了?”

“大司铎恕罪。半个时辰前,我二人奉命护送着小姐前往甘渊,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可没想到她,她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护卫有些惊慌地解释起来。

“凭空消失?当时海中可有何异样?”

“我等也不敢确定究竟是从何时起,便能明显察觉到甘渊附近的海水变得浑浊不堪。待继续前行时,前方突然爆出了一团耀眼的白色光球,随后小姐她便趁机挣脱了。我二人清楚地看见那团白光将小姐吸了进去,想要跟上,却还是迟了一步。”

“是匿水咒!当年地图之事也是被我们自己人泄露出去的——看来果真有一些尚未被剿灭的叛党余孽隐匿在城中,同我苍禺全族作对!”

听闻此言后,大司铎的第一反应居然并非忧心女儿的去向,而是有些紧张地用手在自己的前额上反复揉搓着。

“女儿丢了,你竟还在担心什么叛党?!”

立在一旁的女子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厉声喝道。眼角的泪更如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般冒了出来,打着旋直朝着海面浮去。

老者见状,忙轻声安慰了她几句,又命左右随从将女子护送回家好生照看,方才板着脸走到了大司铎的面前:

“你啊,你啊。这种时候,偏偏要意气用事。月儿她还未成年,难免会做些出格之事。可若因此而生出了更大的是非,对你,对我们全族的大计,都将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啊!毕竟继承了大司铎血脉的,全族上下唯有她一人而已!”

“师宗教训的是,此事是学生欠考虑了。不过您且放宽心,学生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如今既是叛党带走了月儿,他们所施术法便定会在海中留下难以掩盖的痕迹。循迹而渔,或许便能寻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大司铎欠了欠身,将一张脸隐在了水底深青色的阴影中,过了许久才将从方才起便一直紧握在手中不断摩挲着的,那枚断成了两截的珊瑚手镯,悄悄地藏入了袖笼中的口袋,咬紧牙关决绝地道:

“此次,定要将那些藏形匿影之徒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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