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青湾之殇 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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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便要起风暴了,你让他们怎么活?!”

名唤獾郎的军士见状当即忍不住了,抬高嗓门替旧识鸣起了不平。可卓修阔却并未给他半分通融的机会,反倒“唰”地一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来:

“怎么,你莫非想要违抗本将军的命令不成?他们怎么活我管不着,可我还得为舰队中数千兄弟们的前途着想!别忘了,我们此去乃是要向国主他老人家请功的,绝不能出半分差池。这些人虽与你相识,却也保不齐是海寇为了营救同伙而设下的圈套。本将军的舰上容不得半个生人,你若如此在意这些刁民,便同他们一起去海水里泡着罢!”

“大人,大人求你放过獾郎,放过他!是我等说错了话,走便是了!”

渔夫见卓修阔居然动起刀来,当即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随后拉扯着刚刚被救上船来的几人转身,毫不犹豫地再次跳回了海里。

卓修阔得意地抿着嘴,狠狠一拳将堵在自己面前的獾郎打退了开去,厉声喝道:“都听好了,无论你们心里有什么屁,这些天也得全都给本将军憋住了!若是耽误了大事,当依军法论处!”

船上众军士虽面有愠色,然而畏惧将军的恫吓,皆不敢再多言语,各自沉默着散去了。与此同时,被关在舱下的冷迦芸等人,却是义愤填膺地议论起来:

“不要脸的东西!晔国舟师自建军伊始,便以护国安民为己任。没想到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这些兵士里,大多都是百里他亲手带出来的,又怎会任由这样一个小人对自己呼来喝去,行诸多无良之举!”

“冷小姐说得对!这道舱门并不算结实,我等这便将它撞开杀将出去。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不能再让那姓卓的混蛋继续逍遥!”

樊真也按耐不住心中怒火,摩拳擦掌,登时便欲去撞头顶的门。然而身旁始终一语未发的祁子隐却突然拦下了他,随即摇起脑袋,示意同伴们稍安勿躁:

“如今时机未到,不可硬拼!待船驶入了晔国境内,无须樊大哥动手,他卓修阔也再嚣张不起来了,你们信我这次!”

转眼又是数日过去,海水也已经由一片如墨的青蓝渐渐变作了浑浊的黄色。前方已经隐隐出现了夜梁平原崎岖的海岸,甚至连高低起伏的彤炎大山也渐渐映入了舰上众人的眼帘。

恰逢此时,祁子隐终于提出自己想上甲板去透透气,看看故国的河山。

或许是觉得如今已入晔国海域,不必像先前那般小心谨慎。又或许是想要在抵达都城之前,最后羞辱一番这个自称为晔国少主的年轻人,卓修阔竟破天荒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命人将已在舱下闷了许久的一众囚犯带上了甲板。

许久不见阳光,祁子隐不得不紧紧闭上了双目。此时的他面色已变得十分苍白,然而似乎觉得不能让自己于卓修阔面前失了气势,在适应了强烈的阳光之后,他便将胸脯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高,昂首阔步向前行去。

只是,白衣少年的到来似乎并没能吸引到舰上士兵的注意。此刻他们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缓缓出现在左舷的一片凸入海中的半岛上。

晔国沿岸多渔村,富庶的村落掩映于桃红柳绿的海岸边,曾是往来的大小船只眼中一道赏心悦目的独特风景。然而眼下,舰上众人所能瞧见的,却只剩下成片黑褐色的焦土,以及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坍塌瓦砾。

即便距离成晔两国交战已经过去了半年光景,但这片饱受战乱荼毒的土地上,即便历经春夏两季的雨水滋润,却仍难从焦黑之中,萌生出一星半点的绿色。

偶尔,还能见到岸边有些衣不蔽体的流民,低头捡拾些臭鱼烂虾果腹。远远瞧见有舰船开过,他们非但没有如往常那般欢呼相迎,反倒似见了鬼一般,立刻躲得不见了踪影。

满目疮痍的故国,令吹在人脸上的风也变得萧瑟起来。而今舰上的一众将士里,有许多人不忍再看,偷偷转过脸去长吁短叹着。更有人则低垂着脑袋,竟是暗自落泪。

然而卓修阔却好似对眼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一心只想着该用何方法将祁子隐等人送入宫中。此时他正端坐于舰艉的将台上,命令文书官一遍遍修改着即将送去晔国王宫的函笺:

“微臣不才,机缘巧合之下,于北方汪洋之中寻得一处海寇巢穴,连年苦战终生擒此要犯。不敢擅自处置,故而亲自押送入宫,听候国主发落……”

“将军,那孩子面容已然尽毁,就算他说自己是晔国少主,可若是国主不认又该怎么办?万一弄巧成拙,我们岂非反会犯下欺君之罪啊!”

文书依照对方口述,将书信草稿记下,很快便誊满了整张纸。然而望着那满眼邀功的文字,他心下却是有些害怕,悬笔问道。

“那你希望本将军如何向国主解释此前我等抗命不归,在海外漂荡数年的事?就这样写!”

文书无法,只得按照对方的意思继续写了下去。函笺既成,卓修阔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旋即将手一挥喝令道,“这几名囚犯毕竟是要上殿面见国主的。来几个人,带他们去梳洗一番,再换身干净衣物。”

将令不可违,身旁的几名军士当即领命便欲上前来拿人。然而他们脸上的悲愤祁子隐却是看在眼中,痛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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